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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换衣服的时候，黎璃发现自己的右腿被擦伤了，渗出来的血打湿了裤腿，只是裤子是黑色的，所以她一开始才没有发现。随便扯了几张纸巾止住血，又用方巾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之后她就出门发传单去了。重操旧业这个季节在街上走动的人本来就少，所以大半天才发出去几张，而且因为衣服太沉重，她跑起来没有那么敏捷，错过了好几个客人，店长出来神色凶狠的教训了她几句，她只能不断地道歉，然后在下一次有人路过的时候拼劲全力的跑过去把传单塞到路人的手里。黎璃的双腿在不停的打颤，但她只能让自己拼命的奔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做完这个工作，黎璃又赶到了下一个工作地点，这个工作要轻松一点，那就是把各种印有找小姐广告的卡片塞到酒店房间的门缝里。来回穿梭在好几个酒店里，一直忙到天色变黑，黎璃才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她租住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地下室，只有四个平方，仅能够放下一张单人床，连转身都有些困难，日租，每天十块钱。曾经黎家的厕所都比这个要大好几倍，但她已经很满意了，她有了可以安身的地方，还能经常去看弟弟，除了弟弟经常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爸妈什么时候来看他，别的一切……都很好。黎璃从杯子底下掏出昨天剩下的一个馒头，扯了一小块，一点一点的塞进了嘴里，馒头又冷又硬，却是她唯一能买得起可以果腹的东西。她努力咂摸着馒头那淡淡的甜味，如同吃着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这么一点点甜味就是支撑她走下去的最后一丝力量。然而美梦总是短暂的，手机铃声忽然尖锐的响了起来，是医院打来的，医院说明天是最后期限，如果再不交钱的话他们只能给黎昊停药，让他出院。黎璃好声好气的求了半天，再三保证明天一定把医药费续上，挂断电话却陷入了无尽的愁苦之中，一天之内，她要去哪里筹齐这十万块？床上还放着一堆发剩下的找小姐卡片，难道她真的要如同霍霆钊期盼的那样，一脚踏入这深深的泥沼里？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黎璃的思绪，应该是房东来收房租了。她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霍霆钊。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你来干什么？”霍霆钊抬步挤了进去，望着这只有巴掌大的地方，眼底是浓浓的嘲讽：“我只是来看你死了没，顺便……替你收尸！”霍霆钊发现黎璃瘦了，原本圆润的下巴此刻变得削尖，仿佛一低头就能戳死自己，一条裤腿还高高的挽起，膝盖上绑着一条沁了血的方巾，看起来和乞丐没什么两样。黎璃的心瞬间爆炸，她会有今天，还不全是拜他所赐！她真想狠狠扇他几个耳光，问问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可是她也知道，得罪霍霆钊只会让她比现在更惨，她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低眉顺目的说道：“谢谢霍先生关心，我就算要死，也会按照您的吩咐，自觉地死远一点，绝不会污染您的眼睛。”霍霆钊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转头，看见黎璃的床上放着许多找小姐的卡片，眉间闪过一丝不可抑制的愤怒，却又缓缓笑开，说道：“重操旧业了？生意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照顾一下？”黎璃刚想说她没有，隔壁却好死不死的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呻吟声。千人压万人骑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隔音效果十分差，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都能听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黎璃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为了让霍霆钊赶紧离开，她只好敷衍的说道：“谢谢，不用，我生意好的很，没空接待你，请你离开。”谁知霍霆钊却突然怒了，她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将她顶到了墙上，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黎璃，你真是好样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卖！”他突来的怒火让黎璃吓了一大跳，脖子被死死的掐住，她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用脚去踹床板，发出砰砰砰的声响。隔壁静了一静，大概以为他们也在办事儿，然后越发卖力起来，像是要和他们比个高低。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呻吟，勾的人心头火气，霍霆钊望着她莹白的肌肤、明艳的双眸、嫣红的娇唇，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身体的某个地方，蠢蠢欲动。他猛地低头，想要霸道的吻上她的唇，黎璃却一偏头躲开了，霍霆钊的触碰让她不可抑制的想到了被强占那次，她的脸色阵阵发青：“霍先生，你这样不太好吧？”霍霆钊掐着她的下巴，一把将她的脸掰了回来，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眼中聚起了一场无边的风暴：“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装，放心，我出的价钱，绝对比那些男人高。”他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就让她想起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他耍的团团转，心中恨意翻涌，绝望与伤心来回交织，她咬了咬牙，说道：“霍先生难道不怕脏吗？我这几天接的客，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了，他们不是人人都喜欢戴套，说不定……我就传染上了艾滋病什么的。”“你找死！”霍霆钊目眦欲裂，一耳光将她扇到了床上，“你怎么这么下贱？你就那么喜欢被男人操吗？”看到她拼命的发传单，他觉得她还有几分骨气。可是后来又看到她进出不同的酒店，像应召女郎一样。他本来还不想相信，可是现在她居然亲口承认了。她果然天生就是个贱人。黎璃捂着脸颊，笑了，那笑里却隐隐带着泪：“是，我天生就该千人压万人骑，我脏的连我自己都想吐，你满意了？”“你！”霍霆钊死死的掐住她的下巴，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黎璃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她恨他，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认识过他。“好，很好。”长久的对视之后，霍霆钊终于松开了她，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黎璃，你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霍霆钊头也不回的走了。黎璃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之前叫自己去面试的那个电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签约的话你们给我多少片酬？十万，我要一次性付清。好，明天见。”躺在狭小的床上，冷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黎璃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她的眼中闪烁着病态一样的光芒，她告诉自己，她可以的，她一定能够撑下去，她不会认输。抢救无效因为医院下了最后通知，让她务必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把医药费打到卡上，所以一大早黎璃就出门赶到之前面试的那个地方，可是房间的门是锁着的，无论她怎么敲都没人应，她赶忙打了个电话，幸好电话还能接通，对方说九点半才上班，叫她再等一等。黎璃即使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等着，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一分一秒的盯着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半一到她就立刻又打电话催了一遍，对方说堵车了，还要过半个小时才能到。十点钟的时候，那个光头男人终于来了，先给了黎璃一套三点式内衣，让她换上，说因为要先看看她的身材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签约。时间紧迫，黎璃也来不及害羞，把那套内衣当做泳衣给穿上了，她一出来，光头男立刻架起了相机，对着她一顿猛拍，说是要看看她的镜头感，上镜不好看的话也不能要。为了那十万，黎璃只能浑身僵硬的任由他拍了几张。过后，光头男十分满意的说道：“很好，非常不错，可以签约，你卡号多少，我马上让人打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