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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第1页）

西弗勒斯并不在意自己穿什么，只是随手指了一件合身的礼服长袍，巴蒂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饶有兴趣地看塞西莉娅一件一件地试衣服，还时不时提意见。

“塞西，试试那件黑色的？”

“似乎酒红色更显白。”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巴蒂，深吸一口气，警告他不要再说话。

西里斯的目光透过一层层衣架，一直紧紧追随着她，手无意识地翻动着衣架上的长袍，在那些黑色、灰色、褐色的布料上留下皱痕。

他很困惑，在此之前他的内心像是一瓶经过剧烈摇晃过后的碳酸可乐，即将把心里的苦水都爆发出来，这也是他处理负面情绪的一向方式——制造更大的乱子。

但面对塞西莉娅，他惯常的手段、处理问题的方式都统统不适用，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她划分到“非普通人”的分区里，所以不能用对待他满不在乎的普通人的强硬方式对待她。

于是他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较着劲，时常冲动发热的头脑难得冷静下来，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生气了：他只是困惑，困惑塞西莉娅为什么逃避，为什么因为一些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疏远他，他不接受。

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西里斯感觉自己灵光一闪，是的，没错，找塞西莉娅说清楚，他需要一个时机，现在就是时机，没错，他得盯紧她，不能给她逃避的机会，没错，就是这样。

这种窥视感让塞西莉娅头皮发麻，没有任何试衣服的欲望，她无奈地摇头，把刚才试的几件礼服包下来。

“我想出去透透气。”塞西莉娅脸色惨白，没有一丝一毫情绪起伏地说道。

纳西莎担心地看了一眼她恍惚的神色，眼神暗示雷古勒斯乖乖试衣服，后者乖顺地点点头，于是她稍微放心，牵起塞西莉娅的手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太冰了。

她简直像一个冰块。

“塞西……”纳西莎嘴唇蠕动，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对她的关切，金色的长发垂在她的脸色，那张总是高傲冷漠的脸上写满了她的担忧。

“你还好吗？”

她无声地摇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边缘锋利的锯子反复拉扯，心里那块自卑的伤口渗出血迹，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她靠在自己信赖的姐姐怀里，眼里渐渐渗出泪水，后者大惊失色，双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后颈，像是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兽：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塞西莉娅这般模样。

塞西莉娅总是表现出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稳重，就连情绪崩溃也是无声无息的，她眼里的泪水积聚在眼角的浅窝里，慢慢地滑落，落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她蜷缩了一下。

纳西莎惊觉，塞西莉娅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塞西莉娅，你的眼睛还有伤，不能情绪激动流泪……”她轻轻地说道，感觉自己胸前的那块布料被无声地攥紧。

她在内心轻叹了一口气，嘴唇贴在女孩的长发上，低低地安慰道：“没事了……”

长袍店里，雷古勒斯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他对这个鲁莽的哥哥祛魅以后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只是沉默着站在塞西莉娅之前的位置上，任由摩金夫人为他测量身体数据。

“你那是什么表情，雷古勒斯……”

西里斯很不满，他焦躁地放下手中的袍子，眼神一遍遍朝门外张望，内心有些不安：他似乎又搞砸了……那还要不要去见她，她愿不愿意看到自己……

他难得的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