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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过的台阶会慢慢消散。
顾千偏头问:“好看吗?”
季留云看了顾千一眼,点点头,然后伸手拉住了人。
手心很烫,不晓得是因为害羞还是紧张。
顾千笑了,“又理我啦?”
季留云低着头,把他的手攥得更紧。
没几步,他们眼前豁然开朗,再回头看,已经瞧不见街市了。
护者从画里走了出来,举头投足都带着油画专属的光影。
“请出示星光信笺。”
城无声上前一步,将五张信笺呈上。
她笑着收下信笺,转身回到画幅里,那幅画变成光芒融入这片星海里。
“创作之境。”城无声指着在他们周围漂浮的星辉说,“每一个光亮,都是永恒时刻。”
他伸手轻轻触碰一颗金色光芒用作示范,刹那间星光笼罩,金海褪去之后,柴可夫斯基在冰封的湖边,指挥着童话芭蕾。
“每个艺术家心目中都有一个完美的瞬间。”城无声说,“是他们愿意永远停留的创作时刻。”
陈巳接住了一片雪花。
季济弘张大嘴巴,扎扎实实地吃了一嘴冰。
城无声看得没话讲。
顾千紧跟着点了一个星辉,这次是海峡上,悬崖边。
贝多芬站在风雨中指挥着闪电,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他可以听见宇宙的震动。
风雨携带着命运的味道卷起他们,周围的颜色开始变得斑斓。
这里是不断变换的吉□□花园。
池中的睡莲像一盏盏浮在水面上的琉璃灯,晨光穿过花瓣,照出翡翠色的雾,一个莫奈赤手探入水中,捞起那些未及凝固的光,掌心由此漾开一片柔软的彩虹。
另一个莫奈坐在长椅上,画笔轻点树影,光斑就此碎成万千色块,在风中悠悠飘扬。
“他能摸得到光和影子哎。”陈巳感慨道。
眨眼,呼吸,俯仰之间。
先听到了笑声,才看清维也纳的喷泉里流淌着音符。
顾千拉着季留云往前好几步,这里有好多莫扎特!
在这里,音乐是可以看得见的。
稍年轻些的那个,坐在喷泉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圆润的全音符漂浮在水面上。不远处,另一个莫扎特在指挥鸽子,鸽子飞跃长空,奏响整个世界的花开之声。
“怪不得没时间回私信。”顾千晃了晃季留云的手,“人忙着呢。”
老妖怪此时也顾不上要赌气,毕竟这个场景实在太过震撼。
墨蓝色无声漫过花园,仿佛深夜的海在翻涌。
顾千拉着季留云转身,瞧见梵高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他高高举起画笔,像是在挥舞一柄火炬。火光把暗夜烧了个口子,月亮是一瓣破茧而出的柠檬,酸甜的光芒将狂野唤醒,星星像颜料一样被挤出来,在天幕上彼此晕染、流动,汇成河流,打着旋地翻滚。
随着观者回望,星月溪流从圣雷尔的山坡淌过平原,流向普罗旺斯一盏盏昏黄的灯。咖啡馆在夜色中冒着热气,朝世界遥遥挥手。
最后,那一点柠檬黄越烧越亮,变成金色的麦浪此起彼伏,仿佛大地也要模仿天空的漩涡。
“抬头看。”顾千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这场梦,“梵高在画画。”
……
“老天,老天老天!!!”季济弘激动地学陈巳喝酒,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继续呐喊。
过瘾!
天地良心,小鸟两千多年都没今晚这么放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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