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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在第二条be线殊途的后面,是be的heif,破镜重圆线。)
高云衢醒来的时候神智还有些混沌,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初二小朝时与方鉴的争吵,她失了胡大有助力,与方鉴对上的时候越来越多,她总觉得方鉴走歪了路,总还想试着把她拉回来,但方鉴并不领情。下朝的时候她还有些阴郁,方鉴叫住了她,说置了酒席请她一晤,她便去了,席间多少有些争吵,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她许久没有睡过这么长这么安稳的觉了,睁开眼竟觉得有些留恋,但随即她便感知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一下就惊醒了。她躺在一处陌生的床榻上,手脚敞开分别被捆在床头和床尾,全然是一副被禁锢的模样。衣衫倒还是齐整,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并不明亮。她动了动手脚,捆得扎实,一时挣脱不了,她便不再费劲,脑子转得飞快。
门扉吱呀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如惊弓之鸟般弓起身子侧头去看,不出所料地看见了方鉴。
方鉴阖上门,走进来,挑亮了灯,她清秀的面目便从阴影里现了出来,这张脸,高云衢无比熟悉,但在此时却又无比陌生。
高云衢没有说话,方鉴走近了,坐到榻边看向高云衢,目光温柔地好似梦中。
“什么时辰了?”高云衢没有急着发怒,先是问道。
“约摸是戌时了。”方鉴应道,“大人这一觉睡得有些久,是有多久不曾好好安睡了?”
“久?”高云衢迟疑了一下,她记得赴方鉴的约是在日入之时,顶多一两个时辰,如何算久?
方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大人,今日是初三了。”
“什么?”高云衢惊得要坐起来,却被绳索拉住了,“我旷了一日?”
“大人莫急,我替你交了称病的条子了。”方鉴也有许久不曾与她这般好好说话了,含着笑每一句都说得极慢,仿佛在细细体会这短暂的温情。
高云衢气笑了,反唇相讥道:“呵,我教你练字是让你替我代笔的吗?怎么不替我把辞官的折子也写了呢?”
方鉴也不恼,笑道:“大人若是愿意,鉴也可代劳。”
“闭嘴。”高云衢骂了她一句,转回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你对我用药了?”
“一点点迷药,我也不曾想到大人一睡就是这一整日。”方鉴坦然应了,又问了一回,“您多久不曾安寝了?”
高云衢没有答她,瞪了她一眼,又问:“我夜里不曾回返,高圆也不来寻?”高圆现今更多替她管着府内庶物,她日常外出多带旁的小侍从,但她夜不归宿,声讯全无,高圆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我让绣竹去与她讲,你在我这里,陪我过个端阳就回去,叫她管束一下府中,闹起来对谁都不好。”自明日起就是连着四天的端阳假日,方鉴自知理亏,放低了声音。
高云衢气得磨牙,只想连着高圆绣竹一同宰了,但心中也知她们两个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是说不清楚,高圆投鼠忌器也是难办,她忍了,又问:“那敢问方大人,把我捆在此处又是想做什么呢?”
“我……我想与你好好说说话……”方鉴难得地有些羞涩。
高云衢冷笑:“绑着我也叫好好说话?给我解开!”
“不成,我不如大人有力。”方鉴摇头。
“你怕我打你?”高云衢侧目
“嗯,怕。”但方鉴的模样里瞧不出怕来,温和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怕大人不想打我。”
高云衢这些年见的方鉴多数时候是长刺的,看着温文,可内里的针芒都向着高云衢,一碰就是一手血,彼此都疼,这样平和的方鉴她真的没怎么见过了。但悲哀的是,此时此刻她不是松下一口气,而是疑心她另有所图。她在心里叹气,压下了百般滋味,开口道:“要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大人为什么不要我?”方鉴不看她,发问的声音极轻,但高云衢听到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我给你把路铺平了,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走呢?”
“大人生气了吗?因为我不听话?”方鉴踢了鞋,将双脚收到榻上,用手臂抱着膝,将脸颊枕到膝上,侧头看高云衢。
“不会。你走自己的路没什么错。”高云衢都要记不得上一次这样敞开来说话时候什么时候,又或许她们两个从来不曾敞开心扉,“只是阿鉴,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吗?是官居一品?权臣宰执?”
“你说得对,我不知道。”方鉴轻声回道,“大人啊,我好疼。我以为我走得快一点你就能看见我,可你视我如仇寇。”
高云衢不怒反笑:“你扎我心的时候,我难道就不会疼吗?下手的时候倒是果决,现在才来反省?”
“是大人先不要我的。”方鉴蹙眉,嗔道,“为什么?大人明明心里有我。”
“我……”高云衢语塞,她推开方鉴本意是要护住她,但方鉴却并没有去走那条畅通无阻的坦途,现下这般又算是什么呢。今日的方鉴太过反常,这算是求和?还是示弱?这些年斗下来,方鉴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柔弱少年,她是一条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叫她咬上一口,高云衢吃了不止一次的亏,胡大有罢官,戴曜外放,她的门生故旧皆受打压,几年下来,高云衢在朝堂上竟成了孤身一人。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吏书冢宰,却前所未有地孤寂。这个时候方鉴却缚了她,来与她说当年?她如何敢信!她强自镇定,说道:“你绑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大人不愿听就算了。”方鉴展露一个无邪的笑容,“那周诲周大人的性命,您要不要?”
“方鉴!”高云衢震怒,因着她二人斗法,周诲受了牵连贬到丰州去了,那是个耿直刚正之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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