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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的,本来方案做得烂就该骂,他还委屈哭上了?!更可恨的是,自己还没骂完,居然就这样放他走了。
他骂骂咧咧地捡起了那份狗屁不通的方案,刚要丢进碎纸机里眼不见心不烦,却犹豫了几秒,鬼使神差地调转了目的地,拉开抽屉,将其放了进去。就在这时,他“嘶”了一声,抬手一看,有一个小血点,他皱着眉把那个文件翻过来,发现了那个翘起的订书钉。
他愣了愣,摩挲了一下手指,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望向那密密麻麻的工位,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姚芯的那张脸来,心想,他的脸是不是也被划破了?
第3章保护你自己的脸
办公室隔音并不好,再加上苏裕清根本没打算收敛音量,姚芯出来时收到了不少带着怜悯的注目礼。
他咬牙切齿,心想他们这会儿怎么不继续无视自己了?
没办法,情绪还没过去,他总不能坐在工位上哭,让其他同事看他笑话,便闷头往洗手间走去。
他躲进其中最靠里的那个隔间,捂着脸痛哭十五分钟——还不敢出声,他不想听到公司第二天就传出三楼男厕所白天闹鬼的八卦。这十五分钟,他从同事们的冷眼想到苏裕清的刻薄,又从今天翘班想到永远辞职,把辞职信狠狠摔到苏裕清脸上,再抽他几个嘴巴……思来想去,思绪最终停留在残酷的现实,于是姚芯窝囊地擦干眼泪,打着抽抽从隔间出来,准备回工位继续上班。
没想到好巧不巧,一出来就在洗手台撞见同事——他没见过,是个高瘦的卷毛帅哥,架着副无框眼镜,鼻尖上还有颗小痣。
两人对视一下,俱是移开视线。
姚芯站在他身旁,一边抽抽一边尴尬地把手洗了,愤愤地心想自己在洗手间狼狈的样子怎么总被人撞见?
他洗手的模样好像在和什么人较劲,同事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姚芯注意到了,又不敢恶声恶气地呛他“看什么看”,只能红着眼眶瞪他一眼,没想到那同事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递给了他,说:“你用吧。”
姚芯受宠若惊,“啊?”了一声,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吧。”同事倒是耐心,见他迟迟不伸手,便把湿纸巾放在他面前的洗手台上,又对他说,“你脸上那个,伤口,可以去休息室的柜子里找创可贴,我记得那里有。”
“谢谢你。”姚芯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公司还能接受到善意,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像这样单薄地对他道谢。
同事将手擦干净,一边道:“苏裕清——他就是那样,整个部门基本都被他骂了个遍,他应该也不是针对你。”
姚芯吸了吸鼻子,问:“你也是我们部门的?不好意思,我还有好多同事不认识……”
“没事,我是三组的,我叫钱垣。”钱垣朝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工牌,道,“你叫姚芯,我知道。”
钱垣……姚芯将他的名字在舌尖滚过一遍,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也被他骂过?”
“没有。”钱垣坦荡道。
“……”
他看到姚芯刚刚活泼起的眉眼又一瞬间耷拉了下去,似乎马上就要眼泪汪汪的了,他想笑,又怕姚芯哭,否则他刚刚算是白安慰了,他好歹克制住了要上扬的嘴角,没想到姚芯主动开口,说:“那,我可以和你请教一下吗?就是,有一个方案,刚刚苏经理不满意的……”说完,又像是自己都底气不足似的,抬起眼来观察他的表情。
钱垣眉心一跳,下意识要拒绝。他工作能力强,但就是讨厌加班,害怕麻烦,尤其是带新人——也就是因为他这个性子,领导看他不爽,这么多年也还是个组员。这次也同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发觉姚芯亮着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浑身上下写着两个大字“拜托”。
于是那“不行”二字在他舌尖打了个滚,再张口时已经落回了肚子里,他欲盖弥彰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低声且快速地道:“可以——我先走了,离开工位超过五分钟要扣工资的。”
“谢谢你,钱垣!”
他走的时候听到姚芯在后面喊他名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钱垣到底经验丰富,在京云工作这么些年也摸清了那些领导的狗脾气,扫了两眼姚芯的方案就知道问题出在那儿,姚芯就蹲在他工位旁听他分析,时不时还捧场地说两句“好厉害”、“我知道了”。说来奇怪,姚芯说起这些话来竟没有丝毫的敷衍和奉承,就像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一般。
大概是个人气质原因。钱垣不动声色地扶了下眼镜,在心里分析道。
直到讲完,钱垣才意识到姚芯竟一直蹲着,他顿了顿,差点要脱口而出一句“你下次可以把椅子搬过来”。这话没说出口,他自己却吓了一跳——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没有了。他在心里下了定论,把那句话吞回了肚子里,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跟随着姚芯的身影——看着他抱着笔记本回到自己的工位,埋头工作了一会,又呲牙咧嘴地抬手摸了摸脸上那道裂开的伤口,随后急匆匆地站起来,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京云的休息室有咖啡机和小零食,柜子里放了创口贴、酒精等简易医疗用品,用来应付突发情况。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按理说,这个点的休息室应该没人,毕竟没有人想顶着被领导抓住的风险来这里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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