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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东西还给我吧,姚姚?”柯安远不在意他的后退,上前一步,步步紧逼,微笑着朝他摊开手,“快点,姚姚。”
姚芯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话。
于是柯安远温和的语调骤然转变了,变得森然冰冷,他上前一把握住姚芯的胳膊,强硬地把他的手拽到面前,低吼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他一把夺过那个亮起的手机,飞快地把刚刚拨通的电话挂断。他来不及去看姚芯刚刚偷偷拨通的那个号码到底是谁,身体里的那只野兽这次终于冲破阻碍跑了出来,咆哮着扑向了朝着房间门口而去的姚芯——
柯安远轻而易举地拽住了他,用力地将他掼到了酒店的墙壁上。
“我不想对你,”柯安远冲他扬了下嘴角,像是自己都觉得这话可笑,“使用暴力——但是你居然敢骗我。”
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姚芯感觉到空气堵在他的喉间。他明明没有被掐住脖子,但窒息感仍然涌了上来。他第一次明白,来自另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且难以抵抗,柯安远拎起他,像是拎起一只失去灵魂的玩偶,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倒在地。
“我在国外常常和人打架,你知道吗?那些白人,他们下手真狠。”柯安远蹲下来,捏住姚芯的下巴使他的头微微远离地面,“他们对亚洲人,更多的是羞辱,像这样——”
他扬起另一只手,从高处挥下,带起一阵迅疾的风,伴随着一声恐怖的声响,姚芯又被他抽回到地面上。
他望着姚芯迅速红肿起的面颊,残忍地笑道:“小少爷,你被人抽过耳光吗?”
姚芯感觉到耳边一阵嗡鸣,被他压在身下的左手却依然死死地捏着那个圆形的摄像头。不能、不能给他……柯安远打得太狠了,他感到嘴里流出咸涩的血来,他的牙齿颤抖着互相碰撞,咯咯作响,“你这个……变态!……疯子……”
伴随着柯安远踩上他肋骨的动作,未完的话化作一声呜咽,柯安远已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辱骂,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还从那些白人那里学到一点,这里,是人类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他稍稍用力在那里踩下,感受到脚下的躯体像脱水的鱼儿那般挣扎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继续道:“意思是,我踢这里的话,你会很疼,但不会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你明白吗?”
说着,像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朝那里踢了过去。听到姚芯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继续道:“你现在不愿意把东西给我,没关系,你总会愿意的。”
姚芯在这一刻希望自己昏死过去。但手机铃声在此时又一次响起来。
柯安远再次被激怒,含糊不清地叫骂着将电话挂断,然后朝地上的姚芯狠狠掷去——
额角传来发麻的痛感,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坏掉的水龙头,痛苦伴随着一缕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和泪水一起蜿蜒在他的脸颊上。他的意识昏昏沉沉,最终躺倒在地,没了动作。黑发散开在冰冷的地面,像是一摊死去的蛇。
第37章噩梦
程湛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就给姚芯发去了信息。
他先发了一个自己在这家酒店的定位,再说:刚刚在门口看到你了,你是和柯安远一起吗?
他等了一会,姚芯没有回复,他便把手机手机放下,拿起合作伙伴提前准备好的全新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今晚是与京云的合作对象应酬,好在双方都是进退有度的人,没用那种不要命的喝法,他没有喝太多,不过难免受到酒精影响,要比平常更为疲累一点。
但直到他洗漱完毕,准备上床小憩时,他也没等到姚芯的回复。
反复查看了几遍手机后,他还是熄灭了灯,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浅眠。
程湛很少做梦。
或者说,是自从他坐到这个位置之后,他就不再做梦了。他听过一种说法,做梦是因为你这个人对什么还有所求——而作为一个能被称作“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来说,想要的一切就在现实里,走稳当脚下的路,什么都触手可得,自然就不需要梦这个东西了。
不过这不代表他年轻的时候不做梦,恰恰相反,他经常做,这些梦无外乎是关于旁人觉得可笑的理想,和普通人不敢奢望的未来。
但在今夜,困倦裹挟着一片轻柔如云的梦境进入他的脑海,当程湛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他第一反应是心下诧异——我还所求什么呢?
但很快,这个梦给了他答案。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年前,在一间明亮的办公室里。梦里的他打量着这个稍显陌生的地方,片刻后突然回忆起来,这是他还在怀恩的时候,刚刚升任总监时用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很整洁,摊开几份还未阅读完毕的文件资料。他的视线继续向周围看去,最终定在桌边的一个小隔断上,里面摆了几本书,什么《人类简史》、《艺术的起源》、《加德纳艺术史》等等。
他的手指抚上它们的书脊,抽出一本放在手上端详,五颜六色的封面,大胆的撞色,与这间由黑白灰三色构成的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
哪个做领导的会在办公室放这样的书呢?程湛笑了一下,顺手翻看一页,在梦里,书中的字样变得模糊不清,叫人无法辨认。其他人的办公室里放的都是什么《厚黑学》、《成功学》和什么《致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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