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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熟悉的陌生主管（第1页）

早高峰的地铁车厢和晚高峰一样，阴郁地像一枚午睡的焦点，在公文包的夹层跳跃。挤下地铁，常秋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她大步走到停放共享单车的地方。常秋抬头一看，她倒吸一口气，单车剩的寥寥无几，她骑上单车往公司赶去。一路上交通堵塞的水泄不通，公司所在的那个范围还夹着一个小学，早高峰都要延到九点多才缓轻一些。偌大的楼群，底商也全被占满，星巴克，肯德基样样俱全。常秋想找寻停放共享单车的地方都差点迷了路。黑夜仿佛还没结束，闹铃就在嗡嗡狂震。时苑还没睁眼就去摸寻手机的位置，她试图睁开眼，却感到眼皮的沉重和不适，眼皮又浮肿了。散乱的头发遮挡着时苑的半张脸。早上出现在时苑家的节奏永远都是05倍速，下床到卫生间的距离，她恨不得像丧尸一样爬行过去。因为家离公司的距离还有一段拥堵路段，时苑每天都要早起一个小时收拾。尽管如此，催命鬼还总拿她打卡时间晚说一些有的没的。时苑还算庆幸，自己现在不用像以前那样挤地铁，用自己数不清的加班换来一辆车，如今上班路上还能买上早点。常秋停放好单车，站在大楼面前，她感到有几分不真实感。她研究着邮箱里公司发给她的具体位置。而此时的时苑刚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电梯直达公司楼层。常秋走进了大楼，大楼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左顾右盼地好奇着大楼里的一切，沉浸在这种感觉里突然被保安叫喊住，常秋回过神来看着走近的保安。“你是干什么的”保安上下打量了常秋，似乎不是很友好。“啊，我是来公司面试的，这是邮件”常秋初来乍到，对陌生的人和事物都小心谨慎的。“好了进去吧，别在大堂闲逛了”保安拿出他的工作牌，刷开了闸机。常秋快步向前走着，看着人们都快步往前走，她也不禁加快了步伐。看着电梯控制面板上的数字最高到了三十层，常秋又想自己以后要是能在这里工作，肯定环境工资都会好得好，多得多。电梯播报提示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常秋调整呼吸，沉重的迈了出去。推开公司大门，她看到了站在前台的员工，抿了抿嘴，走向前台。“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帮助”员工一看来了一个长得很清秀又略带俊俏的人，眉笑颜开的问着常秋。常秋尬笑一下，“我是女生，来这个公司面试的，请问面试的地方怎么走”前台两个员工都愣住了，也是同样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面试走这边”阳光洒进办公室，反照在键盘上。工作区里的人陆续坐到工位上，没隔一会就响起了零散的键盘声。“主管好”人们看见时苑走进了工作区，还没吃完的早点一口全塞进了嘴里。还没等时苑走远，有些爱嚼舌根的员工就开始了交头接耳，议论着怎么今天时苑戴了眼镜，脸色也那么差，指不定是和哪个客户喝酒喝大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时苑这时候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咬牙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时苑打开了窗户，闭上眼睛想感受窗外的新鲜空气，清化自己的大脑不被外界影响。咚咚两声敲门声打破了时苑的清化程序，她深呼一口气转过了身。“主管，这是今天面试的名单，头儿让我给你来一份。”“好，放桌上吧”时苑走到桌前，打开了咖啡机。走廊远处就能听到杂乱又清脆的键盘声，保洁人员已经开始了早晨的清扫工作。常秋往里走着，看见走廊两边挂着一些奖项，不远处还有一个照片墙，她越走越慢，走到照片墙那里直接停了下来。这面照片墙都是优秀员工，业绩上都很是出色。常秋走近看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面孔，她有些诧异，又向那个照片走近几步，员工名字是时苑。常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表情接近失控，心头像是突然被雷电击中，猛地一颤。“怎么会是她”常秋小声惊道。脑子里不自主回忆起和时苑的每次遇见，都是很极具戏剧性。拿起手机看了时间，来不及纠结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转头向远处会议室走去。会议室门外堆满了背书包手拿简历的大学毕业生，一个个都显得坐立不安。虽然衣衫已经被洗出褶皱，但常秋依旧步伐缓慢而沉稳，给旁人一种不好靠近，很内敛的感觉。常秋倚在墙边，右手拿着自己的简历袋，左手藏在衣袖里捏着袖口。左边的耳机线垂落在衣衫上，特地留意着里面的员工叫到她名字。“欸，你们有没有看到那边的照片墙”“上面有个女生长得好漂亮，我还拍照片了”“时苑吗，听在这里工作的朋友说，她现在是副主管，正跟他们部门主管争经理位置，不过听说上面都倾向于那个主管，要是我，肯定想要让美女经理管我。”，！角落的议论声全都传进了常秋的耳朵里。听到她的名字，常秋双眉不自觉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愁绪。咖啡机沥出的咖啡漏入玻璃杯里，透过杯壁便能看到正在开机的电脑。时苑拿着不久前买来的小喷壶往绿植的枝叶上喷了几下，水滴形成的雾气和阳光发生牵连，竟出现若隐若现的彩虹。咖啡机完成过滤发出了蜂鸣声，时苑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瞟到一旁的面试人员资料，好奇地拿了起来。随便翻了两页，一看全是刚大学毕业的小韭菜，时苑笑笑，心里想着：进到这个公司可有的让那个催命鬼割的。手里不停翻着，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她翻页的那只手缓缓放下差点翻过去的那页纸。“常——常秋？”时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愣神了好久。瞳孔恍地放大，眼神发直，显然是愣住了。脸上的肌肉仿佛失去了控制，连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时苑把那摞资料丢到了一旁。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虽然自己心底是还没有放下那些事，但是也并不能一下否认常秋的工作能力。她上手扶了一下眼镜，拿回了资料，一摞纸里一眼便看出哪个是常秋的资料。“大学年年拿奖学金，还在照相馆当过摄影师，怪不得家里还有打印相片的机器。”时苑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工作区，酸涩涌上心头。忍不住将手松开却又死死攥紧，她希望常秋不再出现于自己的世界，可她又于心不忍让一只带着理想的飞鸟碰壁。大会议室里格外的安静，常秋拿着简历袋踏进了会议室。三位领导坐在对面，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常秋把简历袋递到了领导面前，开始作起了自我介绍。常秋手心握紧，袖口都被她握的很皱，她要准备应对领导提出的问题了。有一个领导突然喝了口水，看着常秋，意味深长地问道“有的人二十出头就已经经济独当一面，而有的人二十岁一无所有，有的人拼命买车买房，而有的人舍弃车房去环游世界。关于这些你怎么看”常秋诧异的嘴巴微张，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她感觉自己脑门汗珠快要掉落下来，胸口起伏的厉害，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觉得自己对号入座进了一无所有中。常秋盯着刚才领导放下的水杯，突然想到了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我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我已失去一切，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唯我一人蒙在鼓里，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无所谓。有一点是明确的: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有值得寻求的东西。”常秋眉头微松，喉咙上下一滑动“我觉得——我觉得人生本就参差不齐，一味的比较只会让自己变得暗淡和不幸福，我觉得不要因为世界的参照物而落寞忧伤，接受平凡的生活和普通的自己，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幸福。”空气凝结了四五秒，提问的领导先鼓了掌，随后其他两位也跟着鼓了掌。那个领导笑哈哈地冲着常秋竖了个大拇指“去吧，回家等通知”常秋微微鞠躬，脸上没有一丝庆幸和激动，只是一句轻声的“谢谢”领导们意犹未尽地在讨论着常秋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走出会议室，常秋从口袋里拿出了她的有线耳机，脑子里复盘着刚才面试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再次路过照片墙，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个照片。如果你真进了公司，要怎么面对她？常秋抬头向门口走去。心底陌生声音对自己的拷问，她选择了沉默和逃避。角落的背影在此刻显得更落寞几分。时苑拿着要去复印的资料走到打印区附近，等待复印纸出来的间隙，她抬头望着嘈杂的楼道，听见咖啡机旁摸鱼的员工说着什么。“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帅”“这是女生吧，怪清秀的”“看了一圈这次来面试的，就这个还不错”时苑随着她们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背包出来的常秋。时苑急忙躲到了墙边，担心常秋会往这边看，呼吸在那刻都憋停了。隔了三四秒，时苑又往外看去，看到常秋已经走到了前面，深呼一口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对，那面墙是——”时苑看见常秋停在了那里好久一会，她心里又紧张又迷茫：要是进了公司，我怎么面对她。那个晚上发生的事，足够让自己努力逼迫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收拢，往回收。常秋走远了，时苑也终于控制不住重重的靠在了墙壁上。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衬衫，碎发盖过眉梢的小孩，那晚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此刻远看却又近在眼前。时间往前走，自己却还停留在那些偶然与深刻里。时苑微微低下头，眼镜忽然像是重了几倍压着自己。“主管，资料复印好了”一个员工拿着资料走了过来。“好”时苑拿过资料，小腿使劲撑住，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办公室，实际上声音低得也只剩气音。：（）她，还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