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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庸却慨叹:“令岳才身故,家里又多事,全靠范郎君独立支撑,也是委实不容易啊。”
听了这样体贴的话,范敬感怀地再冲谢庸行礼。
周祈看看谢庸的侧脸,又想起那黄鼠狼诱哄小鸡吹口哨的故事来。
进了厅堂,喝了茶,谢庸与范敬通报案情,“府上的事,我们已经审清楚了……本是想谋害夫人,谁知竟是高公喝了那一碗加药的桂花羊乳……”
范敬赶忙再站起来行礼,“想不到家里竟然出了这等奇案,幸好贵人们明察秋毫,不然家岳真是去得不明不白。”又慨叹,“想不到五郎那样文质彬彬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慨叹完,范敬却又替方五郎求情:“不知贵人们给五郎如何量刑?五郎到底年轻,才被仇恨迷了眼,又有这样的前情,不知能否从宽些?”
谢庸摇摇头:“量刑还要看本寺王公的,不过依某来看,想活是难了。”谢庸却又好心建议,“我们量刑自要依照律法,可也兼顾人情。你若有心,回头写个请求减刑的陈情书递上,方五郎这斩刑,兴许能改成绞刑,也算落个全尸吧。”
范敬又再行礼道谢。
周祈和崔熠对视一眼,静静地喝茶,看那位“通情达理”的谢少卿接着如何“通情达理”。
“府上闹这么大动静,恐怕会影响买卖吧?”谢庸又问。
范敬点点头:“已经不少有往来的伙伴儿在打听了。不瞒贵人们说,我们这些小买卖人,都是树叶子掉了怕砸脑袋的,一点风吹草动就往后缩,以后家里这买卖确实难做了。”
谢庸笑道:“无妨,本官送你一幅字,他们见了,也便知道可以放心大胆地与你做买卖了。”
范敬大喜,长揖到地。
周祈笑道:“我们谢少卿两榜进士,天子门生,那字可是得过相公夸赞的。范郎君,你福气不小啊。”
范敬哪有不懂的,赶忙道:“这茶果子都凉了,某去吩咐奴仆们再备新茶来。”说完便再施礼,走了出去。
崔熠看看谢庸,又看看周祈,这是……
不大会儿工夫,范敬用托盘捧来三个荷包。
谢庸明知故问:“这是?”
“京中规矩,没有白得赠字的。这点小意思,固然不抵贵人笔墨价值之万一,但还是请贵人收下,毕竟也是小人的心意。”
谢庸笑道:“如此,某就却之不恭了。”受贿居然也受得很是儒雅洒脱。
范敬笑着再行礼,然后又奉给崔熠和周祈这俩跟着打秋风的。
崔熠掂一掂那荷包,笑道:“某可不会写字儿。”
范敬赔笑:“贵人说笑。贵人为舍下之事奔波,这点权充车马之资。”
周祈则直接揣到了袖子里,笑道:“你们府上,事情是有些多,回头我画张符送你。”
范敬赶忙道谢。
周祈与谢庸是一个样式的通情达理:“回头我们就让人把高公的尸身送回来,也好让客人们吊唁。把阮氏还有府上的婢子也放了。不是我说,府上这内宅啊,真得好好归置归置。”
范敬连连称是。
三人打了秋风出来,崔熠看谢庸,“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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