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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水落石出（第1页）

唐万里身边的这年轻人叫庞博，是客户厂家的代表，在厂里负责画图的工作。另一名代表叫王雪，负责市场这块。这次泉城机械厂加工的大大小小两千多个零部件，超过三分之一的数量，出现了严重质量问题。厂长就安排庞博和王雪前来泉城第一机械厂，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因为这次质量事故，第一机械厂的厂长蒋海山都被从家里喊去会议室开会了。在会上，蒋厂长当着两名代表的面大发雷霆，把唐万里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当众让他‘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滚蛋’！唐万里憋了一肚子火，回到车间，才把一腔怒气全都倾泻到了几位老师傅身上。谁知李墨也在……刚才听到李墨说的话，唐万里怔了一怔，如果这事儿真的是客户给的图纸有问题，那他以及所有机加工师傅们，就不用受太大处罚了。耐心等庞博说完，唐万里上前一步拉住李墨的手腕：“小李师傅，真的是客户给的图纸出了问题？”不等李墨开口，王雪抱着胳膊抢先傲然说道：“唐主任，您可别听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乱讲，我们红星机械厂，怎么可能会犯画错图纸这种低级错误？”“您要知道，庞博大学学的就是机械专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能吗？”“就是！”听到暗恋的女神为自己说话，庞博越发充满自信：“我可是大学生，他什么学历，也敢在这里指责我画错了图？”“我就是个中专毕业生。”李墨保持着微笑，不急不躁说道：“不过这还用争吗？图纸错了就是错了，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看？”庞博对自己非常自信，如果杨力在这里，肯定会嘲讽他‘普通又自信’：“我是绝不会画错图纸的！”李墨不再理会，让周海去把客户给的所有图纸全都拿了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十六份图纸，其中五份，存在着极为严重的数值错误。“这个半轴，尾端数值应该是425毫米，图纸上却将正确数值给划掉，重新标注的数值变成了725毫米，方程算错了！”“还有这里……”庞博再也听不下去，色厉内荏的打断李墨，怒斥道：“你给我闭嘴！”“我都说了，我画的图纸不可能会出错，我还要说几遍你才能听得懂，啊？！”“我堂堂一个大学生，还不如你一个中专毕业的废物了！”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于千军万马中走过独木桥，成为‘人上人’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出错？“周师傅，我可以借您的粉笔用一下吗？”虽然不清楚小李师傅要粉笔干啥，但周海还是二话不说，走去工位，把自己用来做标记的粉笔拿了过来。接过粉笔，李墨蹲下，在水泥地面上唰唰唰写出一道方程式，然后抬头看着庞博：“这位师傅，当时你计算数值的时候，用的是这个方程式，对吧？”看到水泥地面上写出来的方程式，庞博神情一愕。他一个中专生，怎么会解这么复杂的方程式？“庞技术，小李师傅问你呢，用的是不是这个方程式？”庞博愣神之间，唐万里用胳膊肘捅咕了下他的肋骨，‘好心’提醒。“对，我用的是这个方程式，有什么问题？”“方程式没有问题，可你解方程的步骤错了。”说到这里，李墨干脆继续唰唰唰写出解方程的过程与答案。最后将粉笔交换到另一只手里拿着，指着其中一个过程：“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忽略了这一个步骤，对吧？”庞博低头一瞧，那个步骤，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他当时的确是忽略了……意识到自己工作当中的确出现了问题，庞博额头跟着冒出来一层细密冷汗。压力给到了他身上！李墨并未就此结束，而是指着最终答案又说：“所以，这道方程题的最终答案，应该就是425，而非725，按照你画的图纸加工出来的零部件，大了整整三十毫米，肯定安装不到设备上……”“综上所述，这次出现的质量问题，错不在我们泉城第一机械厂，而是在你们自己身上！”听到这里，唐万里忍不住扭头就要问庞博。后者猝不及防大步走上前，从周海手里一把夺走图纸，看着看着，额头冷汗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见状，唐万里等人如何还不明白？小李师傅说的没错，的确是客户给的图纸，出现了严重错误！正当庞博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王雪看了看他，给了他重重一击：“庞技术，当时这些零部件往设备上安装时，我也在场。”“这个半轴，我听咱们厂里一位老师傅说，尾部的确是大了整整三十毫米！”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庞博就是再想抵赖都做不到。，！意识到回到厂里，厂长可能会直接把他给开掉。庞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我去跟我们蒋厂长说明一下情况！”既然误会解除，唐万里自然得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汇报给蒋海山。“等、啊，等一等！”庞博突然出声：“唐主任，我求求您不要对蒋厂长说，否则我就完蛋了！”“看在我是大学生的份儿上，这次出现的质量事故……您和这几位师傅，替我背个锅吧？”听到这里，唐万里直接被气笑了：“庞技术，我发现你这人本事不大，脸皮可是真厚啊！”“你犯的错，凭什么要让我们替你背黑锅，啊？！”“你不想受到处罚，我们也得指望着工资养家糊口呢，你哪儿来的这么大脸，提出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无理要求！”说到这里，唐万里扭头看着王雪：“王主任，你们厂的精英，技术人员，都是这样的吗？”王雪臊得满脸通红，愤愤地瞥了一眼跌坐在地的庞博，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唐主任，非常抱歉，您尽管去跟蒋厂长说明情况就好，同时，我也会打电话跟我们厂长把这边发现的问题进行说明。”“这次的责任在我们，与贵厂没有关系！”闻言至此，庞博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猛地冲上去抱住王雪一条大腿，苦苦哀求：“王主任，我求求你，千万别跟咱们厂长说！我不想失去工作，否则，就没有别的厂子要我了！”“老周，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把人拉开！”唐万里失去耐心，朝着周海他们下了命令。庞博被强行拉开。唐万里和王雪肩并肩，大步朝着办公楼走去。：（）1978，黄金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