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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装了几次疯,那些人见了她也怕了,又觉得许建安年纪轻轻的,还有个疯了的老妈要照顾,倒不像从前样爱欺负他了,反倒同情了他几分。
也许人就是这样,你越过的好了,别人就越嫉妒你,越看不得你好;等你过的很惨,惨到他们都觉得看不下去了,也就不再会有人嫉妒你了,因为你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嫉妒的了……
“舅妈……”见梁秀菊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谢丽君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但还是开口道:“那你不打算跟表弟说实话吗?他那么担心你,心想着存钱去城里给你看病,要是他知道你没病,他定会很高兴的……”
“我都装了那么些年了,哪能说好就好,再说了……我要忽然就好了,那队里的人不会怀疑吗?总要有个什么由头……”梁秀菊想了想,忽然就笑道:“要不……等将来你和小安成亲了,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高兴,没准就好了。”
谢丽君听了这话,脸颊阵阵的发热,又想起自己如今肚皮上有道疤,给她开刀的大夫说了,三年内都别指望怀孩子,要不然肚子绷开,连命都没了。
梁秀菊张罗着谢丽君吃了些粥汤,自己又回屋里躲着,外面的天越发亮了起来,太阳跃出云层,将山间的山岚散去。谢丽君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在院子里打水洗脸,门口有经过的人见了,也都跟她打个招呼。
她从七八岁就来了这许家,在这里长大,从扎着牛角辫的小姑娘出落成大姑娘,虽然因为成分问题和这里的人都算不上亲厚,可对这里的桌椅,草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如今,经过噩梦般的几年,她又回到了这里,心里虽然是害怕的、忐忑的,但是比在陈永发家的时候,实在是轻松了不少。
“哟,是小谢呀,都能起来动动了啊。”
谢丽君正坐在院子里的张春凳上发呆,听见门外的声音,只抬头看了眼,却见是生产队长张国庆来了。谢丽君对张国庆还有些害怕,那时候带队□□许家,每次他都冲在前头,她见到他,脚底就有些打颤,紧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想逃是来不及的,只能硬着头皮冲他点了点头。那人却比从前看上去和蔼了几分,冲她摆摆手道:“你身体不好,先坐下,我是来找小许的,他在吗?”
张国庆今儿早去了趟牛棚,听晒谷场上的人说了,才知道昨天谢崇去了县医院,这不向导的事情还没落实下来,他只好自己来找许建安了。
张国庆虽然不知道谢崇偷偷的教许建安画图纸,但他知道,他们两个关系肯定不般,臭老九碰上黑五类,混到起也正常,如今政策变了,上头也不搞□□了,他也就睁眼闭眼了。
况且谢崇这几年在他们队里,确实也帮了他们不少忙,队里的水渠、梯田改造、每年雨季的防洪,那都是人家指导的,不得不承认,这念书念多了的人,的确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如今又听说上头要恢复高考,他还想让她闺女张慧芳去参加呢,只可惜她脑子太笨了,肚子里半分墨水也没,他也只好作罢了。
“我表弟早就出门了。”谢丽君稍稍放松了几分,见张国庆还站着,自己又不敢坐下,只小声道:“张队长您找他有事吗?要不然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找您?”谢丽君担心了起来,该不会又是来找麻烦的……
张国庆左右看了眼,这小院子倒是被许建安收拾的妥当,门口的木栅栏上爬满了瓜藤,上头已经结出了新鲜的黄瓜,左边小块地方种了几排的韭菜,长势正好,绿油油的片。
堂屋里也收拾的很干净,除了没什么东西之外……许家的那些东西,早已经被搜刮了干净。
“没事……没什么大事,我等等他。”张国庆说着,只搬了张板凳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旱烟往地上磕了磕,忽然抬起头道:“小许跟你们提过没有,咱永安县的水库要扩建,省里有个考察团要来,谢工指名了要让小许去给人家专家当向导……”
张国庆看着远处雾气慢慢散去的群山,叹着口气道:“咱跟前这几座山头,小许只怕是都攀遍了,倒确实可以给人当向导去。”
谢丽君心下疑惑,难道昨晚许建安彻夜未眠,竟是为了这件事情?他定是觉得要是自己去做了向导,这家里就没人照顾了,所以才这样举棋不定。
“表弟倒是没提过……”谢丽君想了想,只开口问道:“也不知道这要去几天?”
“大概也就个把星期吧……”张国庆说道:“原本是让谢工去的,这不是谢工病了嘛,就让小许替下……去的都是省里的专家,就算只是跑跑腿、指指路,那也能涨不少见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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