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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陆兆虎打大山＜四＞（第1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弹棉匠被打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东陵村的人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如风驰电掣，迅速传遍全村。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打死了人，这可了不得，都有前往一观究竟的冲动。从吃过早饭开始，四乡八邻的人走在东陵村的村道上，从容而至陆海驹的家。成群结队的人就像过年去赶集，走亲戚串朋友，成群结队前往东陵村。当他们看到那被吊起的弹棉匠李大山时，无一不是眉头紧锁，脸上的笑容一扫全无，都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给震撼住了。任何人都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间惨剧。陆海驹死后二十几年，他在阴间也没有料到，他不住的房子，竟成了陆兆虎泄愤的场所。院子和前面的路上站满了人，很多人从后面的窗户往里看。他们踏平了本就坍塌多年的护村墙，目睹那位仍在梁上吊着的肉躯。这个时候，已经有绿头苍蝇在溃烂的伤口上舔来舔去，隐隐约约传来人体腐烂的臭味。八点多就去投案自首的陆兆虎没有任何音讯，上午没见一个公安人员出现在东陵村。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两辆警车在母猪原疾驰，左拐右拐，最终才来到陆海驹年久失修的破院。这个时候，由于天气炎热，屋内传出让人无法呼吸的臭味。那个屋子，就像鬼魅出现的地方让人心生恐惧，再也没有人走进院子推开主屋的门去看那具被吊起的人了。都远远的站着，不时的瞅向那座破院。公安人员分二组，一组去了陆瞎子家。一组刚进入陆海驹家的院子就闻到了那种气味。他们被迫退回来，戴上口罩与手套，提着箱子才又走了进去。他们首先对死者进行了全方位的拍照，然后用剪刀把布条剪断，李大山整个人就像他弹的棉花那样，落地无声，仰躺在地上。他的嘴唇已经上翻，很多伤口上已经有小小的蛆虫在爬行。所有的刑侦人员屏住呼吸，表情严肃，完成各种工作。就连李大山的衣裤都被翻出来，连裤兜里面的钱都拍了照。一整套工作规范完成下来，个个汗流浃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民政局的车子随后开到了东陵村，从车上下来几个人，拿了一个长长的尸袋，把李大山装进去后，四个人抬着尸袋装上车，把李大山拉走了。去陆瞎子家的这一组公安人员对冯秋菊录口供。公安人员让冯秋菊讲述事情的经过，冯秋菊是这样说的:"前天中午我正在家里做饭，听到外面的路上有人喊，弹棉花喽，弹棉花喽。于是我就出去问，是怎么弹棉花的？那个弹棉花的人说论斤，一块钱一斤，新棉花可以少一点，被套五块钱一床。我一听价格很公道，于是就让他给我家先弹。他看我家是第一家让他有生意做的人，就心生感激，就说我们家谈棉花不要钱，管他吃就行了。我给他准备好了所有的弹棉花材料，他弹出的棉花，的确很好。于是，下午我就给他介绍生意，他就有干不完的活。晚上我看他那么累，就给他炒了俩菜，给他买了一瓶酒。我给他安排在我家主屋西边那间房子里睡。没有想到的是他趁着酒劲在我洗澡的时候想我好事。于是我就反抗，不让他得逞。他这个人年轻力壮，非常有劲，他掐着我的脖子。说要从他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从他，就把我掐死，然后马上就跑人。于是我就害怕了，我想到我还有两个孩子，于是我就被迫了答应了他。然而，第二天晚上他又是那样，并得寸进尺，让我陪她睡一晚上，我不愿意，他又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只要我不愿意，他就掐死我然后逃跑。我没有办法，只有顺从。没有想到，半夜里，我家丈夫瞎子的弟弟陆兆虎从外面闯了进来。他发现了弹棉匠欺负我，气的就把弹棉匠捆了起来，然后拉走。我知道陆兆虎这个人，他心狠手辣，脾气很坏，就害怕出什么事。那人被推出去第二天早上，就听人说弹棉匠被打死在村东头已经死了二十几年的陆海驹家的空房子里。"公安人员严肃的望向她:"你丈夫到哪里去了？他当时没在家？"冯秋菊:"他是我们村雷鸣演艺班的成员，当时去给别人家敲锣去了。"公安人员:"人家说弹棉匠被打死了，是听谁说的？"冯秋菊想了想后说:"是陆海驹的对门陆兆元说的。"公安人员做了笔录后，让冯秋珍在上面签了字，然后站起来郑重的对她说:"你收拾一下，因为你是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人，请配合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随后公安人员又到陆兆元家作了口供笔录。然后选择性的询问了路上站立的两个人，也做了笔录。冯秋菊被带走后，村子里相对安静了下来。每一个人都在翘首盼望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没有弹的棉花都被主家拿走了，剩下的弹棉弓和被套被陆瞎子用手拉着扔进了村子里的护村沟里。只要是李大山的东西一个不剩全部清除。，！四天后，由六个人组成的队伍来到了东陵村。队伍里有三位和李大山长得很像的男人，他们一行人去过陆海驹家的房子后，又来到陆瞎子的家里。他们要求看一下李大山遗留下来的东西，包括弹棉弓，包括衣物。陆瞎子没好气的说:"扔了，都扔了，都扔到南面的护村沟里了。"几个人按照陆瞎子的指向来到护村沟，顺沟只走了十几米就发现了那张弹棉弓，还有一小捆被套。队伍里的一位老女人触景生情，马上泪流满面:"孩子呀！我受罪的孩子呀！让你留在家里给你说媳妇，你非要出去挣大钱。说给几个哥哥娶过媳妇过后自己才娶。没想到你这一去就没人了。妈对不住你呀！妈就不该让你出来挣钱呀！"伤心中的女人带领几位孩子来到陆瞎子的家，他们径直走到冯秋菊的跟前。那老女人指着冯秋菊说:"我一看就能看出你不是一个好女人，肯定是你勾搭我儿子。你可敢看我的眼睛说话，不是你勾引的我儿子？你可知道我儿子在我们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好孩子，孝敬父母，尊敬长辈，从来不和别人打架，是我们当地的美男子。肯定是你看他长得漂亮，你就勾引他，然后你们没有做到保密，被别人发现了。发现过后你没有采取措施，让我儿子一一步步步入地狱，是不是这样的？"冯秋菊自知理亏，面对李大山的家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面对李大山母亲的指责，她没有忘记给自己辩解:"那怎么可能？是他趁我洗澡非要非礼我，我不愿意，他就恐吓我，要杀死我。"陆瞎子从外面回来。老人轻蔑的说道:"哼，一看就知道你在说谎。你看你的这个对象，人长得瞎眼不说，畏畏缩缩像被霜打了的红苕叶。你肯定不甘心这样的婚姻，暗送秋波，勾引我儿子，是不是这个理？如果不是这个理我立马撞死，撞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冯秋菊:"你别乱说话好不好？现在公安已经调查清楚，不清楚也不会放我回来。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害者。"陆瞎子听到屋内吵架声，立马颤巍巍的仰着头，努力睁开眼说:"你们别在这里瞎鸡巴乱说好不好？请你们出去，不要认为这里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去喊人了，请你们走。"老年人立马颐指气使:"我们只是来我你们评评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说的就是事情发生的根源。你两个谁不信？你们两个难道不心知肚明？你们两个结婚生子难道是正常的？谁心里没有一本账？你对得起她？她和你天天同床异梦，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她这个女人，绝对就是见异思迁的货。我儿子惨死，绝对和这个女人有最大最直接的关系。"陆瞎子:"你走不走？不要再说一句话，再说一句话，我对你不客气。"老人家:"我就不走，咋地了？做错了事，难道还不让人说吗？"陆瞎子抡起手中握着的木棍，就向李大山的母亲打去。就在李大山的母亲想躲避的时候，其中一个儿子伸出双手挡住了木棍的重击，然后手一握就把木棍夺在了手中。他震定的说道:"你不要仗着这是你的家里，我们可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妈只是来和你们评评理。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儿子，心里肯定不平衡。难道我妈说的不对吗？她肯定是一个贱货，勾引了我弟弟。因为我的弟弟在我们村是数一数二的好人，绝对不会只身在外去想别人的好事。你敢说？和你晚上睡在一块的这个女人，她没有同床异梦过？"陆瞎子不说话了，他转过头，嗫嗫嚅嚅的说:"你们不走是吧？有种不要走，我现在出去找人，看你们走不走？"陆瞎子走到门口的大路上，扯开喉咙就大喊了起来:"来人呀，来人呀，打人了，打人了，弹棉匠的家人打人啦，快来人呀！"听到喊声，东陵村很多劳动力手里拿着木叉，铁锹，木棍，长矛就奔向陆瞎子家，他们团团围住从山东来的几个人。六个人没有任何的惧怕，他们知道所有来的人不敢打架，打架就会产生后果。李大山的大哥说:"我们是来找这个女人理论的，并没有想和他们去打架。是这个瞎子，他先用这个木棍打我的妈妈，被我弟弟挡下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来绝对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来看看我弟弟工作过的地方和他遗留下来的东西。不是这个瞎子所说，我们想打他。让他凭良心说一下，我们有没有招他一手指？他全是在说空话，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说谎话，我都替你汗颜！"陆兆义个子最高，他说:"你们来找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事情已经发生，冤有头债有主，谁打死了人，谁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们再来闹腾他们，没有任何意义的。你们走吧，我们不难为你们。但是你们也要看清楚，你们如果要想闹事在这里绝对没有你们赢的希望，我们只要齐心协力，你们来再多的人都没有用。"，！老年人再次说话，她面向眼前所有东陵村的人:"我儿子没有了，关于我儿子的所有一切，我都想知道和了解。当我看到这个女人后，我敢负责任的说，你们肯定也有这样的感同身受，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好女人。不要看她平时做事有一套，可她心里却无比的肮脏。她对她的男人绝对的内心不待见，她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改变这一切。也许我儿子的到来，正好给她给创造了这个机会。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绝对，从她的面情和她的眼神就能完全看出来。"陆兆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法律对她都没有用，你一个老人家，你说这些有用吗？让嘴快活，但心不快活。有用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吗？走吧！大热的天。"柏正麟说:"我说你们几个当晚辈的，怎么还看不出问题的症结呢？说两句，骂两句，也就算了，说多了真的无意。你们把老人家带走吧，痛苦是难免的，不要让事态扩大，扩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老人家骂骂咧咧的带着五个子女离开了东陵村。走到原坡又回头看，看一眼这个让她最好的儿子殒命的地方。看着看着，她不由得老泪纵横:"儿呀！是妈多生了你，是妈的过错，要不然你也不会来到这个原上，被别人脱光了衣服打，那一鞭一鞭的打下去，要有多疼呀！娘对不起你，娘不该生下你，让你来到这个世上遭罪，山儿呀！娘，对不住你呀！"两个月后，母猪原期待已久的陆兆虎打大山致死一案得到合理宣判。判决书里有这些字眼:失手，没有主观上的故意，没有凶器。判处陆兆虎犯过失杀人罪十七年零七个月，并附带民事赔偿二千六百六十六块零两毛。判决书下来后，陆兆虎的婆娘到陆瞎子家大闹了半天，把陆瞎子家所有的锅碗瓢勺全部砸的稀巴烂，并与冯秋菊产生了肢体摩擦。把冯秋菊的脸给扇的红肿，把她的衣服扯的稀巴烂，上身的内衣都被扯烂，她拿起赶面杖说了一句令东陵村认为很经典的语言:"你当婊子却祸害我们家不能过，你阴沟痒痒是不是？"她拿起擀面杖，双手握住就往冯秋菊的裆部捅去:"我让你痒，我一次就给你根除哩！"冯秋菊吓得变了色，撒腿就往外跑，比兔子跑的都快。陆兆虎的婆娘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人的影子。由于这件事普遍传播的人尽皆知，东陵村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多年都在街头巷尾议论这件事，所有解说的版本都有。慢慢的，所有的人都有了一种共识，那就是对于这件事的主题论述，陆兆虎打了大山，并把大山打死。后来语言精简，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歇后语:陆兆虎打大山，照死的打。：（）母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