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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娘家（第1页）

白芷的家就在上溪村，距离玉溪村也不过七八里地。这年月有的时候卖儿卖女并不是父母狠心，而是实在养活不了，卖到别人家最起码还能有一个活命的机会。白芷原本有六个兄弟姐妹，活下来的还只剩下白芷的大哥白铁，小妹白笙。在上溪村，白芷家是最穷的，因为白芷的父亲死得早，母亲的身体也不好，经常生病，家中只靠白铁一个人苦苦撑着。如今白铁年过二十，还是一个寡汉条子，没人愿意嫁到他们白家。或许是要回家，白芷激动得一夜未眠。一早，杨林就套上马车，将昨天买的布带上两匹，用盐巴腌制的猪肉也拿了二斤，又带了一斗白米和一斗没脱壳的稻米，最后还备了一贯钱和一些碎嘴的零食。杨林在县城买了很多炒熟的花生、瓜子、糕点和蜜饯，留给白芷在家没事的时候吃着玩打发时间。看到杨林往马车上搬这些东西，白芷眼眶红红的，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甜。“大郎，谢谢你……”杨林习惯性地揉了揉白芷的脑袋，笑道：“谢啥，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要掉眼泪啊，万一被大舅哥看到，还以为我在家欺负你了呢，到时候在拿着扫帚把我赶出去怎么办？”白芷闻言噗嗤一笑：“我大哥性子敦厚，才不会动手打人呢。”“上车，咱们出发！”“呀，让人看到多难为情啊，我自己会上。”杨林一把将白芷抱起来，然后放到马车上。白芷俏脸上瞬间蒙上一层红霞，比这朝霞还要艳丽。“我抱自己媳妇有啥难为情的，坐好了，我们出发喽！驾！”杨林用个小马鞭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打，这匹温顺的母马，哒哒哒，拉着两人向上溪村出发。杨林这马车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一个带了顶棚的简陋板车，前后都是用布遮挡起来的，不过就这在乡下也算得上是“豪车”了。杨林第一次驾马车，没敢跑太快，花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才来到上溪村。“咦，咱们村来了一辆马车，你看那马多精神。”“这是去谁家啊，咱村没听说谁家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啊？”“还用猜，肯定是村长家呗，不然……唉，他们怎么往那边拐了，不是去村长家啊？”远处有上溪村的村民远远地看到马车进了村子，然后往右边的一条小路拐去。“走，过去看看！”有人好奇，提议去瞅瞅。“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白铁家吧？”“好像是，难道是白铁寻到了买家，今天来接他妹妹走的？”“有可能，唉，白铁家也是可怜，听说白铁另一个妹妹卖到了玉溪村给人家当童养媳。”“是的，上次我去玉溪村走亲戚，还特意打听了一下，你们不知道啊，白芷在那家生活的苦啊！”“怎么苦了？不是说寻的是个读书人吗？”“嗨，读书人不假，可是谁说嫁给读书人就能过上好日子，我那亲戚说自从白芷公婆死后，白芷在那家里过得还不如个丫鬟呢，他那夫婿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还不给饭吃，唉！苦命啊！”白芷被送到杨林家的时候才七岁，如今已经将近八九年没有回过上溪村了。“大郎，后面怎么跟了这么多人？”白芷坐在马车上，回头看到远处有一群村民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后面。“兴许是看热闹的，那些人你认识吗？要是认识咱们就下车等下，和她们打声招呼。”这年代，杨林驾着马车进村，就如同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开着小轿车回村一样，必定引来一群人围观。“我有八九年没有回来了，那些人我刚才看了，都不认识。”白芷有些伤感地回答道。“你家还知道在哪吗？等到了你家再说。”“知道，前面一拐就到了。”白芷有些急迫地说道。杨林来之前已经猜到白芷家肯定非常贫穷破败，但是当马车停在一个几乎算八面透风的窝棚前的时候，杨林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看到儿时的家，白芷的眼睛有些发酸，家里的生活并没有变好，相反却是变得更差了。犹记得当时家里还有一间茅草屋，如今只剩下一个窝棚了。窝棚前有一个小女孩正在摘野菜，突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口，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吓得连忙丢到手中的野菜，哭着向窝棚内跑去。“娘，呜呜，小丫不想被卖掉，呜呜……”白芷走的时候，她这个妹妹刚出生，因此两人并不认识。一道咳嗽声从窝棚内传了出来，“小丫，你大哥找到好人家了？人家来接你了吗？”听到窝棚内妹妹和母亲的对话，白芷娇躯微颤，想到了儿时自己被接走的场景，那时候的自己也如小妹这般惶恐害怕。“你们是谁……二丫头？”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有人通知了白铁说是他们家来了一个贵人。白铁这才急匆匆跑回来。白芷回头看到眼前一个瘦骨嶙峋，脸色黝黑的汉子，明明才二十岁的年纪，但是已经苍老得犹如三四十岁一般。白芷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哭着喊了一声：“大哥！”外面围着看热闹的村民闻言顿时露出一抹惊讶，他们先前还在谈论白芷，说她命苦，所托非人，结果一转眼人家坐着马车回来了，并且看她身边站着的年轻郎君对她似乎很是疼爱。就在这时，白笙也扶着她娘从窝棚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咳咳，你们……”白芷看到自己母亲那苍白的面色，瘦的犹如皮包骨头一般，顿时跪倒在地，哽咽着喊道：“娘，我是二丫头，我和夫君回来看你了。”白芷说完砰砰磕了几个头，杨林看得也是内心感慨不已。“二……二丫头，我滴孩啊，娘……娘……”白芷母亲顿时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一旁那个小丫头红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姐，又看了看站在姐姐身旁俊俏的郎君，嘴巴一瘪，也跟着哭了起来。：（）从落魄书生到一品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