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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特长生（第1页）

“没什么，不就是画了一些破画嘛。”

“谦虚了，要不是你画得好，我班的也排不上最好的，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帮忙啊。”两手合十，在额头上抖动着，像是在菩萨面前求愿。

“噢，好的，甭客气，帮忙是应该的。”

“她画了一些画儿，你给她看看吧，教教她呗。”姜果把一打16开的纸页推给我。

“请你赐教。”晓云说。

我接过来，翻看着。是一些花鸟画，用红的、绿的蜡笔勾勒出一些线条，纤细又颤巍巍地缠绕出花朵来。绿叶，像是描红的。

我许久没抬头，只顾看她的画。忽然想起该说些什么，“哦，不错啊。”

晓云极高兴，一对虎牙也就全部暴露出来。天生就是一副可爱模样。怎么又是虎牙。杨悦也是有这么一对的。

晓云走了，佟甜甜不免埋怨起来：“哈。第一啊，去年我们也不是一直占第一，今年板报同样弄，我们就不是第一，什么意思！”姜果也乐呵呵地牢骚一阵。

最后，大家一致以为要退掉黑板报，理由是没时间，中考临近。

我从办公室慢慢走回来，全身颓然地极疲倦，没有了责任就没有了负担，没负担的感觉真好。

我纳闷，这么大的黑板，以前是怎么装进心里的呢？

以前老是挂着它，变着法子摆弄它，让它好看，让它受关注。每周定期的那个时间，就来拾掇它，很快乐得。

不管有什么其他重大事情，总也忘不掉它。现在，心情，跟先前，截然不同了。

人真奇怪，现在，黑板在路两旁，兀自矗立着，冷冷地。再没有了之前，我路过它们时，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以后就与我无关了。”我吐一口气。走近一面黑板，站住，这时候，我才发现别人办的板报也挺不错。

会画画，在这贫困的学校，有这特长是件多么荣耀的事。画画，我从小就喜欢，可是冥冥之中，又有一个巨大的阻力，顶住了我前进的灵魂，使我极痛苦，我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可后来发生的事，到底还是找到了原因，是贫困。贫困使我觉得一切都很艰难。刚开始，我总以为，这不过是极不分明的错念。

接着，在我此后，美术求学路上，它就让我重重地摔了一个大跟头。还没等我爬起来，我已经被逼斩断了走艺术生涯的念头，毅然决然地。

虽然在此后的日子里，倒也平静了许多。但总免不了，这痛如刀子，插在我心上的刀子，不时割得我心疼不已。

再后来，这种激烈的情绪，也就淡淡地化为乌有了，只有一个暗暗的印痕留在心上，像皮肤上的一个烫疤，已经不疼了，但一旦念起，眼前也就飘起过往那拼死的痛苦：只是淡淡出现，又淡淡地消逝了。

“早该这么做了。”佟甜甜与姜果似乎也感觉到了轻松，姜果大喘一口气，猛吐去，撑在桌子上的肥肥的胳膊，把桌子压得咯咯响。

此后几日，晓云几乎每天中午都来，在午餐钟点过后，她手里总捏着一卷几页的画纸。

有时候，中间隔着张书桌，她坐在我和姜果对面。有时姜果不在，她就索性坐在姜果的位子上，歪着脑袋，脸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了。

但，时不时地她的脸庞凑近了我的脸庞，让我有时跟她对眼说话时，骤然感觉到了呼吸紧蹙。

眼睛一眨一眨地瞧瞧我手中的画，又瞧瞧我的眼睛，接着又盯住我，一动不动地，听我讲解怎么去画这画那。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常常在我的教室前的车队旁等着我，说是她的车子坏掉了，等着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