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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现身武阳邑（第1页）

几天后，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遍燕境，燕王哙所居营帐意外走水，大火蔓延数丈，燕王哙及其亲卫十八人，宠妃一人，侍女六人，尽皆遇难。燕王哙薨逝的消息传到蓟都，齐王只是淡淡的对众大臣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继续处理国政了。消息传到武阳邑，太子姬职面北而哭，一连三日不吃不喝，晕倒于病榻之上，三军俱都缟素。至于其他诸侯，出乎意料的一致保持了沉默。列国只是纷纷派遣吊丧的使者，前往武阳邑吊唁。赵国使者公子成带来赵武灵王的诏书，燕王哙薨逝，燕国不能无主，赵武灵王已经传檄诸国，拥立太子平为新王，此番公子成北上，就是协助公子职完成即位大典的。武阳邑行宫。太子姬职卧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公子成、乐池、南宫烨以及从中都赶赴过来上大夫公孙胜等燕国重臣正讨论当下的军情。太子职看上去虚弱的厉害，一直咳嗽不止，面色也苍白如纸一般。这两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姬职的母亲燕王后并未出现在那场火灾中，而是和其他燕王妃及大臣成为齐国俘虏。“主上，诸国已经纷纷上表，支持主上为燕国之王，依臣看，登基大典后，该传檄全国了。”公孙胜老成持重，他的到来，为公子职打了一剂强心针。不仅谋事对策有了商量之人，更重要的是带来了中都五万兵马，这将极大地增添姬职的底气。姬职并没有被登基的喜悦冲昏头脑，反而保持着令人惊异的清醒。他看向公子成，说道：“安平君，不知赵王有没有新条件？”太子姬职的冷静让公子成有些意外，在他心里，作为一个落魄公子，能一朝成为一国之主，他想的更多是如何快速继位，如何得到众多大臣的支持，如何换取众多诸侯的承认才是，可他没想到，这个不过而立之年的年轻君主，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件事。怪不得临走时，相国肥义找他密谈，说姬职此子不简单。公子成笑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君上，这件事难道不应该等安定燕国之后再谈吗？”不管怎么说，姬职现在于赵国王室已经结亲，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有些事还是含蓄一点更好，不然就显得太露骨了。姬职摇摇头，道：“安平君，父王蒙难，百姓蒙尘，寡人心如刀绞，寡人已经在列祖列宗灵前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必以复兴燕国，报此大仇为己任。此番蒙赵王支持，救我燕国于水火，寡人岂能不思回报，想必安平君东来，自是带来了赵王的条件，你我皆不是拘泥之人，但言无妨！”太子姬职经历了众多事情的打击，心理成熟度已经远超当年。公子成咳嗽一声，有些尴尬。毕竟还真被太子平说准了，他此番前来，除了帮助太子平筹备登基大典，更重要的是带来赵王与燕国的密约。这份密约自然是需要燕国割肉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倒没想到姬职能看的通透。公子职从怀中掏出一件绝密的帛书信函，递上去，行了一礼，道：“君上，这是我王拟定的燕赵盟约及其细则，请君上过目。”近侍将帛书呈上去，靠躺在榻上的姬职微微直起身子，身后的侍奉的侍女急忙在他身后加了一个靠垫，让他坐着舒服一些。大殿上一时变得雅雀无声，落针可闻。时间流逝，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姬职才抬起头，盯着安平君公子成，开口说道：“按道理来说，赵王大恩，万死不足以回报，只是这割让城邑土地之事非小，非寡人一言所能决，寡人若真依这约中所求，岂不成了燕国的罪人？”姬职表面平静，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赵王的要价太高了。不仅要燕国割让武阳邑西南城邑七座，而且要粮食十万石，更要命的是与赵国结盟之后，需要派兵帮助赵国攻打中山国。且不能取寸土，燕赵两国要以北易水为界。武阳邑西南城邑的割让，将让燕国丧失太行山要道，让燕国武阳邑的河北之地彻底无险可守。以北易水为界，不仅会让燕国丧失北易水南岸城邑数十座，更要命的是堵住了燕国将来南下的通道，让燕国只能局限于一隅，彻底沦为一个边缘的二流国家。可以这么说，这份密约，不仅让燕国失去了当下，更让燕国没有了未来。姬职是什么人，他虽然需要赵国的支持，可面对这份“不平等”密约，他还是展现出了一个君王应有的责任和担当。他将密约交给公孙胜及几位宗室老臣，然后捂着嘴咳嗽几声，方才开口道：“安平君，请恕寡人不能答应。”公子成愣了一下，赵国大将乐池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姬职的弟弟襄安君姬文忙给自己的兄长使眼色，他觉得姬职这拒绝的过于直接了，会让赵国使者下不了台。眼看姬职没什么反应，他急忙向前一步解释道：“安平君，乐将军，兄长的意思是······”，！只是他刚话说到一半，就被姬职打断，太子姬职冷冷的扫了襄安君姬文一眼，然后说道：“寡人没有别的意思，寡人的意思很清楚，这份密约，我燕国不可能接受。寡人临行前，赵王曾对寡人说过，燕赵，睦邻也。我燕国可以遵守先前之承诺，协助赵国攻打中山以及北地娄烦等诸胡部落，可是所取之地，需与赵国商议分之。至于割地之事，寡人愿取边境三城，送于安平君、乐将军以及相国大人为私邑，入赵境，至于七城之所说，北易水之界，职不敢应。”公子职明白，此刻便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他不能退，一步退，步步退。武阳邑已经集合近十五万燕军，北境燕军也击败了齐国偏师，离他们不远的昌平还有姬俨与秦开的近十万人，还有其他各城邑也纷纷反齐，这便是他说话的底气。任何时候，实力都是话语权的最强支撑。“君上，您可要想明白，若无我赵国，齐国之军是退不出燕境的。”公子成的眼睛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说实话，他很赞赏这个年轻人。可从赵国的利益出发，他又必须为赵国攫取更多的利益。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有些狂躁粗暴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安平君，你这是欺我燕国无人嘛？我燕国虽遭大难，但燕国万千死士尚在，燕国还没有亡！”众人都被这刺耳的声音一惊，都抬起头，只见一名玄甲将军，一手端着兜鍪，一手推开阻拦的侍卫，大步流星的朝众人走来。谁能想到，正在与齐国济阳君田有文在昌平对峙的燕国主将之一的司马秦开会突然出现在武阳邑。公子职看到秦开熟悉的脸，忙不迭试图从榻上站起来，却因为身子弱，差点栽倒在地。王妃赵氏急忙将他扶住。秦开见此情景，上前一步，扶住太子职，然后拜倒在地。朗声道：“臣司马、上大夫、令支邑、卢龙邑守秦开拜见大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公子职紧紧地抓住秦开的手，仿佛心口的石头落了地，他的声音明显的出现了颤意。：（）战国之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