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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山贼（第3页）

她觉得自己不亏，每一天活着都是赚的。对于认识的这些人，她已经尽力去做了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只是，若能继续活下去，她想为这些人，再多做些什么。比如，徐向楠，比如，将士的家眷。

她看着身边的姑娘，懂事，有涵养，性格直爽。逃命路上能让她们遇到，是不是自己也应该为这个姑娘做点什么？她不希望这么明朗的姑娘终其一生活在仇恨的怒火中。何况，她还是自己这个身体未过门的嫂嫂呢？

她相信秦家是清白的，一个为国尽忠的将门，不应该只受到世人的误解和仇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希望能帮助他们尽量解开一些误会。

她将脸微微侧向身边的章月婵道，“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你确定章家是因为秦家而被灭门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章月婵异常肯定，“当然确定，如果不是那一纸婚书，尚书府怎会受牵连！”

秦幼鸢有些不理解，她不懂这种奇怪的制度，“又没结婚，只是因为婚书就会受牵连吗？”

“来抄家的时候，禁卫军统领宣读的圣旨内容我听得清清楚楚！”章月婵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日的情形，但看着眼前的茫茫暗夜，似乎闭眼就能听到禁卫统领那残酷的声音。

秦幼鸢沉思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没有婚书，尚书府就不会受牵连吗？”

“没有婚书，尚书府又怎会受牵连？！”章月婵觉得她似乎想为秦家找理由，有些恼火。

秦幼鸢见她快要生气了，赶紧换个方向问。“你觉得秦家人该死吗？”

章月婵还在生气，几乎没有犹豫。“秦家连累我们章家被灭门，就该死！”

即使秦幼鸢也姓秦，她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依然没有留情。但秦幼鸢不在乎，她继续问道：“如果秦家没有连累章家，他们该死吗？”

“若未连累章家，那......可他们叛国了啊.....”

说叛国这句话的时候，章月婵的声音很小，无力，也很无奈。如果秦家没有连累章家，秦长安依旧是她的心上人。可是，即使没有连累章家，秦家因为叛国也活不了。

“我只问，秦家没有连累章家，在你心里，秦家人该死吗？”

“我......”面对秦幼鸢的追问，章月婵低下了头。

‘叛国’这两个字太过沉重，她的父亲章谦成一心为国尽忠，她从未想过叛国这样的事情。若是秦家与她素无关系，面对背叛安国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说“他该死！”。

可是，偏偏是秦长安，偏偏是面前这个妹妹家里！在她的概念里，只有坏人才会叛国。可当她所认识的并不坏的人涉及叛国，她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着章月婵的沉默，秦幼鸢明白了她的矛盾。她转过身，把腿向前伸直，上半身靠在墙上，眼睛看着那扇透着些许光亮的小窗户。

许久，喃喃说道：“秦家真的叛国了吗？”

章月婵也伸直双腿，上半身靠在墙上，看着秦幼鸢望着的方向。对于秦家是否叛国，她不好回答。朝廷说他们叛国了，必然是掌握了证据。但她其实也想不到秦大将军丢下京城家眷私自叛国的理由。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虽然嘴上强硬，她心里其实已经在否定。她并不是完全不了解秦家。

那个朝思暮想的郎君的家，她大半生都要在那生活和为之贡献的家，她怎么可能不了解？关于秦家的任何风吹草动，她一直以来都有在暗暗关注。凭她多年的了解，她怎会相信赤胆忠心的秦家能叛国？

秦幼鸢忽然态度变得坚决，“不，你需要知道！”

“为什么？”章月婵虽在心里也想知道，但她不明白此刻秦幼鸢是什么意思。她坚决的态度里，明显有着更深层的含义。

“因为秦家如果没有叛国，必是受奸人所害。那奸人杀了一个秦家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费劲连累尚书府？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听了秦幼鸢的话，章月婵陷入了沉思。她真正沉下心去思考，便清明起来。她自小在父亲的书房耳濡目染，对朝堂之事自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秦家是为奸人所害，怎会牵连到只有一纸婚约的章家？

章家堂堂尚书府，朝廷二品大员府邸。户部又是陛下的钱袋子，深得陛下信任。这份信任，在陛下面前，是随便能被一个十九年前的婚约所牵连的吗？除非......

“除非有人想害章家。那样的话，章家就不是为秦家所牵连，而是秦章两家都被奸人所害。”秦幼鸢直接替她说出了心中的推测。

章月婵又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她觉得，秦幼鸢似乎能看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还是秦幼鸢打破了沉静，“如果秦家没有叛国，是被奸人所害，你还要杀秦长安吗？”

“如果秦家是为奸人所害，我......那就等找到幕后真凶，问出他有没有想要害章家，如果他没有，那我还是要杀秦长安，为我父母和亲族报仇。”

章月婵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开始动摇。其实这件事与秦长安又有何关系？那纸婚约说到底是两家长辈所定，可她一时似乎又找不到真正的仇家。

秦幼鸢却从中听出了希望。“那在查清秦家是不是真的叛国之前，你还会杀秦长安吗？”

章月婵咬了咬嘴唇，“不会！”

秦幼鸢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白聊。再看看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天似乎快要亮了。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愿意去找出秦家叛国背后的真相吗？”

章月婵也跟着再次看向窗口，“若活着出去，我就和你一起去查秦家叛国背后的真相。如果秦家真的叛国，我一定亲手杀了秦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