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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捕头颇不自在,拱拱手,随意寻了个由头:“我巡查至此,听见里边有动静,就翻进来看看,谁知是误会。匠人修剪树枝,是我听错了。”
周青云笑眯眯地邀请:“捕头辛苦了,一块进去喝杯茶。”
有没有茶还不一定呢?
林捕头不好再生事,老老实实跟在后边。
佟善领着家人匆匆赶来,见面就喊:“周兄,失礼了,家眷染恙,实在抽不开身,耽误了你……”
“无妨,我孤家寡人一个,比你闲,特地上门来取,解你烦忧。哟,小姐好人才,不知定亲了没有?”
林捕头面色怪异,冯主簿差点笑出声来,咬着嘴撇头去看桌子。
佟夫人掩面退了出去,佟善尴尬地答:“定了定了,大人这边坐。”
周松小声提醒:“是他新娶的夫人。”
他的声音小,周青云声音大:“老夫少妻,好福气!怎好劳动嫂子去取,佟兄,不如你领我过去拿?”
没了官印,怕是没人再来送贺礼,可是人都找上门了,那“抹不开脸”的招就不好使了。
唉!该提到上个月操办的,如今后悔也无益。
佟善不情不愿使了眼色,管家去取印,佟善又失一注财,心气不顺,冷着脸不说话。
周青云倒是热络,自自在在饮茶,对着墙上的字画点评一番。他说得天花乱坠,没一句夸在点子上,念了书的人听了难受,佟善也是草包,脸色反倒缓和了不少。
“你这里好东西多,难免招人惦记。”
“啊?”
“佟兄,家贼难防啊!”
“你……”
周青云放下茶碗,厉声高喝:“林捕头,快拿下贼人。”
众人一头雾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竟然是取印归来的管家身后。
那小子一脸无措,见大家都看过来,愣了一会才想起要喊冤。他跪下,仓惶解释:“大人,小的冤枉,小的生来斜眼,不是故意不尊重。”
林捕头一动不动。
周青云端着茶碗,不慌不忙说:“周松,看好这个人,要紧!”
周松冲过去按住,察觉手下筋骨异样,立刻喊:“大人,这人会武功。”
林捕头回了神,也要过去帮忙。
周青云改了主意,吩咐他:“你去堵门,免得他逃了。”
林捕头踟躇,磨磨蹭蹭去了。
佟善抖着肥肚子,为难地说:“他他……他是我舅子。”
周青云扮了个鬼脸,随即一脸同情道:“千防万防,身边人难防。”
佟善面色如土地看向了窗外,他听懂了这话,可是舍不得责罚心头肉。倘若扭送了舅子,夫妻间必要生嫌隙,因此他压下恼怒,挤出一个笑,讨好地说:“大人,我的意思是舅子并无贼心,我替他作保,前两日家里上上下下都搜过,并无异样。”
“周松,查他鞋底。”
又是这活?
周青云扬眉,不轻不重道:“偷到了县太爷头上,罕见,除非……”
除非知道这人铁定要完蛋。
周松不再犹豫,按住人,将他的腿高掀,抬脚一踹,刚好将鞋子铲飞,果然摔出来一个薄油纸包。
佟善比谁都急,再顾不上别的,颠颠地扑过去捡了,不嫌脏臭,当即就拆了,里边果然是那几张银票。
“等等,这是脏银。”
啊?这是我的宝贝,我攒了半辈子的心血!
佟善绞尽脑汁想词,周青云朝冯主簿使眼色,这样没危险的立功机会,冯主簿很乐意上,横竖外边的油纸已经撤了,银票在哪都是香的。他上前,抽走银票,展平,双手捧着,送到周青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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