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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霞皱着眉:“有何高见?”
丛元道:“阮姑娘没有经历过当时的情景,那时我在朝周山上,目光所及之处,瘴气丛生,岩浆流淌。这还是在麓林书院里发生的,可见修仙之人一直要处于危险中。经此一劫,我已不打算修仙,不如回老家陪我父亲种田。”
不仅是阮流霞,周围的人听了这话都愣住了。
回过神来,阮流霞骂道:“你怎么能如此没志气
?”
丛元不为所动:“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安安稳稳地活下来。”
阮流霞站起身,拍了一下桌子:“俗世里的凡人都知道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而凡人能做什么,修仙之人能做十倍、百倍,怎么就能不管不顾?”
丛元不疾不徐地反驳她:“那凡人还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道理!我就要回家种田!”
若是以往,丛元决计不会与阮流霞争执。或许是下好了打道回府的主意,临走了也要辩上一辩。
陈意白不太赞同他的话,但为了同阮流霞置气,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阮流霞左顾右盼,没找到一个能吵架的,又大声道:“谢长明,你来评评理!”
丛元看到谢长明,表情有点窒息,可能是害怕真实身份被当众戳破。
谢长明捧着果子,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本人的想法最重要。”
阮流霞没料到和自己同住一个院子里的舍友都这样没志气,气到爆炸,天也不聊了,径直往回走,周小罗也起身追了上去。
倒是陈意白看到谢长明手里的果子,想到肯定是给那只鸟吃的,忍不住叹气。
兄弟被碰瓷,他该如何是好?
谢长明走回屋子,推开门。
他的脚步很轻,走到内间,停了下来。
屋里的床上没有人,多了只鸟。
那鸟背着身,伏在床上,低着脖颈,一身碧色翎羽,交错着金色花纹,宛如灿灿流金。长长的尾羽垂在床沿,如扇面般铺展开,尾端很柔软,落在地面上,微微摇曳着。
它所在之处,一切似乎都被照亮了,它即是光,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神性的美丽。
谢长明怔了怔。
他意识到这就是长明鸟,是与所有鸟不同的、上听天谕的神鸟。
所以,他也不可能是神明灰扑扑的小秃毛。
如果小秃毛确实有长明鸟的血脉,想必亲缘极远,才能一点看不出来长明鸟的模样。
而那只鸟似乎听到了响动,扭过头,朝门前看了一眼,一时金光骤闪,鸟消失了,床上多了个人,迅速地往被子里一滚。
甚至那都不算是被子,而是谢长明的厚衣服。
谢长明回过神,走了过去,也没问他为什么,把果子递到
床头。
过了好一会,盛流玉才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头发有些乱,板着脸,勉强镇定下来问:“你,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谢长明“唔”了一声:“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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