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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疼（第1页）

惴惴不安的邱晓在抢救室门口无所适从。时而向前踱几步，时而搓着手向抢救室门口紧张地走来走去。她已无法安静地坐下来等待，她迫切想知道抢救室中的程余是否脱离了危险。她甚是担心，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遇见即成永别，还是在程余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况下成了永别。她期盼着程余一定要挺过来。这么多年了，心中藏着太多的话要说。若是一直不曾遇见了，作罢也是无可奈何。可既然又一次遇见了，她就不想就这样地错过。她一定要把藏在心中这么多年的话、委屈、怨懑、思念都要一股脑地说给他听。“余，你一定不能就这样离开。”“你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过我一次了。难道，这一次你还是打算一句话不说就离我远去吗？”“不。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太残忍了。”“十五年了。我足足把你藏在心里十五年。找了你十多年啊。”“余，答应我，千万别再离开我。”“你没听医生说，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信念吗？他一心寻死，谁又能奈何？”“不。我相信余。如果听到我的呼唤，他一定会挺过来。”“别太天真了。若是你真的能让他燃起重生的欲望。当初就不可能不辞而别。”“当初余一定也是非常痛苦的。一定是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事。”“即便如此。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间里能改变多少事？你又怎么知道在他的心里你依然重要？”“我相信，余心里一定还有我。对，一定有我。要不然那张发黄的照片又怎么解释？”邱晓的判断是准确的。在程余的心里，不管他经受了多少事，经历了多少段情感，邱晓始终才是他心窝里最重要的那一个。当然，邱晓虽说判断准确，却不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年程余其实一直都知道邱晓在找他。程余不过是有意躲避，但又会偷偷地去看她。因为，邱晓不知道，这十五年里，程余所承受和经历的事对于他而言是怎样的辛酸与残忍。也不会知道，程余曾在很多个夜晚独自站在邱晓的小区楼下，望着她屋里亮着的灯。“是的。如此这般看来。余的心里肯定有你。”“对。只要我不放弃地呼唤他，陪着他，他肯定会醒来的。”正当邱晓胡思乱想之际，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程余被推了出来。邱晓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余，心里暗喜道：“还好，不是白床单盖住头。”“医生，他怎么样了？”邱晓焦急地问。“伤者眼下是恢复了生命体征。但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昏迷状态？”“是的。昏迷状态。”“那什么时候能醒来？”“这要看伤者自己的意志了。如果，伤者依旧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可能就会这样一直昏迷下来，直到没有了生命体征。”医生不无遗憾地表示。见邱晓满脸凄苦，接着又安慰道：“现在就看能否有什么人或者事可以唤醒他内心活下去的欲望。如果没有，就只能由命了。”医生说完向护士交代了几句，匆匆离开。回到了病房，护士处理完了一切，交代了一下邱晓也离去。邱晓坐在程余的床边，看着昏迷中的程余，泪眼婆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喃喃自语：“余，我是晓。你听到了吗？”无声地回答，病房中只听见了邱晓的抽泣声，还有监测仪发出的声响。“余，十五年了。你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一定要醒过来。看看晓，看看晓。这些年来，我是多么想你。可不论我怎么找你总是找不着。我以为，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你了。”泪水滚烫，滴落在程余的手上。“可上天怜悯，让我再次遇见了你。可你为什么要躺在床上不说话啊？”一阵细小却足以催泪的抽泣声又在病房响了起来。“余，你知道吗？这十五年里，我难过、痛苦、煎熬的时候，都是靠我们的回忆挺过来的。”邱晓深情凝望着病床上的程余，焦虑而又疼痛。“余，还记得当年你跟我讲神女峰的故事吗？你说金菊子的背叛是令人心痛的。神女峰上等他归来的女子是凄苦的。你说，你不会让我成为神女峰等着的人。即使真的不幸出现，你也不愿意化作一座山峰，屹立千年，而愿意奔赴回来，搂着我痛哭一夜，然后再离去。”“你跟我说左贤王与蔡文姬和曹操的故事。你说曹操的暴戾，屠杀了许昌全城的人，让原本深爱他的蔡文姬，虽是被左贤王掳走，但她却愿意生活在左贤王的身边。因为左贤王铁骨柔情，对她更是柔情绕指。你还说，曹操虽位极人臣，可最终却失去了挚爱的女人。你说，如果今后真的要在地位与我之间作出选择，你会毅然放弃地位，也要与我耳鬓厮守。”躺在病床上的程余安静得像刚出生沉睡着的婴儿，任由着邱晓讲述着他们曾经的故事，依旧一动不动。，！“可是，现在呢？你却躺在这里一动不动。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了吗？难道你真的听不见我的呼唤了吗？”“你醒醒啊。睁开眼来看看我。哪怕看一眼，对我说一句，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你。哪怕就这样一句，我此生也会无憾的。”“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给我一个回应好吗？别再像以前一样不辞而别好吗？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痛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说给我听。”邱晓的话像极了丢入水中，没有起到一丝的波澜。程余还是纹丝不动地躺着。望着程余平静而又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邱晓哇的一声，扑倒在程余的胸前，痛哭起来。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凝固成了悲伤的河。病房，除了夹杂着一丝药水的气息外，余下的都是悲伤的空气。哭着哭着，兴许是邱晓经过一夜的折腾，加上这白天持续的紧张，又或者是哭累了，又或是久未靠在程余的身边。哭着的邱晓居然迷迷糊糊地睡去。迷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程余伸手抚摸她的头，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喊着她。他们在草地上坐着，看着不远处放着风筝的孩子，吹着柔和的春风，感受着初春的气息。这时，一个小孩跑了过来，拉起他们的手，说：“爸爸妈妈，我们一起放风筝吧。”原来，不远处放着风筝的孩子是她和程余的孩子。他们起身，跟在孩子身后，同孩子一起追逐，一起放着风筝。他们一边跑，一边欢快地笑。突然，天空中笼罩过一层黑云，一声惊雷响起，顷刻间，天崩地裂。孩子不见了，程余不见了，只剩她一人在雨中大声呼喊。许是梦中的情景让邱晓惊醒。她猛地抬起头，啊了一声，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她擦拭去脸上的汗，又开始查看起程余的情况来。只见，程余依旧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的反应。邱晓正要开口对程余继续说些话时，护士走了进来。关切地对她说：“看你也忙活了一整天。这一整天也不见你吃点什么。要不你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来。”“回去？我怎么能回去？万一他醒来了，或出什么问题怎么办？”邱晓婉拒了护士的好意。护士忙劝道：“你放心吧。这里是医院。你回去吃点东西，洗个澡，休息一会耽误不了什么事。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可是，可是若他突然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才好？”“这你别担心了。真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及时通知你。再说，这么一会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护士继续劝说道。继而又说：“医生不是说了，这些天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关键是看他自己的意志。”邱晓听着护士的话，若有所思起来。护士见邱晓还不愿意离去，接着说：“你不如回去看看，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东西，音乐、书籍或者别的什么。你给带过来。若是音乐，你可以播放给他听。若是书籍你可以读给他听。”经护士这般提醒，她才不放心地离开医院回家中休息去。一路上，邱晓都在想着她与程余曾经的点滴，一起的点点滴滴。对，他爱听《再回首》《冰雨》《让我再爱你一次》等歌。对，等会给他播放这些歌曲。还有那些我们一起时常唱的歌。回到家中的邱晓，看着空空荡荡没有烟火气的家，内心泛起酸来。不堪回首的往事像鬼魅一般，从她的心中跳了出来。：（）余生若有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