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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整个帝国半数以上的人口,你可真敢想!”盖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再说莫斯科也没那么多人,八千万人挤在——”
“两千平方。”
“——挤在两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哪还用等你降火球?”
当然,这人口密度在传说中的北京天通苑面前还是要跪下来叫爸爸。
即便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是个人肉传声筒,盖尔依旧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明显的高兴。
她根本就不赞成沙■俄■的方案。那块寒冷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力军都很宝贵,一个都死不起,但显然格林德沃不会乐意拿自己的老巢开刀,或许下次可以劝说他将目光放到更温暖的南方,譬如意大利。
有时候数字看多了,人就麻木了,也就不觉得那是由一个个人名组成的了。
“接下来呢?”盖尔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胸口的吊坠,“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见过出发去撒哈拉的那批人了吗,在开罗?”
“忘了,我也不关心。”盖尔冲他点了点头,“等邓布利多和你分手,我再找你喝酒!”
她起身要走,却被丹宁斯2.0点名叫住:“盖尔·纳什!”
“伤心啦?”盖尔失笑,“你还能骗他多久?他还愿意被你骗多久?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我要是你,就提前准备——难道你们分手后还会做朋友?难道他会只带走他自己?”
目前盖勒特·格林德沃明面上只是个乐善好施的“孟尝君”,手下一家巫师贸易公司,规模还不如PNB的一个部门大。通古斯的大火球只是他危险尝试的第一步,这次圆过去了,下次呢?
再没有比作为技术支持的盖尔更明了格林德沃野心版图的人了。包括那个大火球在内,每一个条咒语,都是她先提出创意而格林德沃协力,她试验无误确定可行,再教授给那些“助手”们——所谓“众志成城”,原本只会单发阿瓦达的巫师也能搞出些大场面。
薄荷色的烟雾倏然散去,盖尔拔开水烟袋瞧了瞧,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切,一句也说不得的玻璃心恋爱脑!”她心里腹诽,也懒得搭理丹宁斯,溜溜哒哒地向外走,去陆港买了一张往伦敦的头等车票。
她孩提时生长的沃土原也好、少年时定居的诺里奇也好,如今都属于“故土难回”的范畴,好在穿越得来的便宜母亲还给她留下一栋在伦敦考文特花园附近的典雅住宅,对于一个巫师而言,住远住近都一样,哪怕她住在爱尔兰呢,去哪里不是一秒钟的事?
她可是个巫师呀!还是一个自由的,成年巫师。
自诩为成年巫师的盖尔·纳什小姐此时正像个麻瓜一样老老实实坐火车。南安普顿港离首都不远,哪怕是火车也要不了一小时,她甚至还嫌太短。
这会是一段钻石般珍贵的独处时光。没有老师同学,也没有同僚属下,更没有同居密友,火车上没人认得她。虽然家里并不吵闹,但做家务就是做家务,哪怕她可以用魔法。她得琢磨三餐,得留心要不要洒扫,得将带去非洲的衣服洗洗晒起来……想到这个,就难免想到那个毫无进展的“人造太阳”工程,通古斯坠落的大火球甚至只是这个项目令人惊喜的副产品。
既然是“日出之帝国”,她就变出十只大金乌来活活晒死他们,也别枉担了这个虚名——出于某种中式浪漫,她最初提案是这么打算的,然而现实很骨感。
但在封闭的火车车厢里,她却不必考虑这一切。火车行进的噪音单调而富有规律,极其适合深思,或者反思……只要她不被过往的记忆牵扯住思绪。
盖尔习惯性地把玩着悬在胸口的戒指,一边凝视起自己的左手:平平常常的一只手,比例不够好,皮肉也不够丰润,像是细伶仃的一把竹竿,看着就营养不良。
她想起斯内普曾建议她再去向奥利凡德买一根魔杖,这次要记得让他量左手。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哦,她说PNB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她没余钱。
现在她不需要第二根魔杖了。
斯内普似乎觉得她天资还不错,阿不思·邓布利多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盖尔觉得他俩都有点儿凡尔赛的意思,但搭配上时间转换器不断回溯,作为插班生从乌干达瓦加度巫师学校毕业,她只花了一年不到。
长期、大量、反复的时间旅行极大地消耗了她,以至于她往那里一站,都不用她费心编瞎话,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位顽强可敬的女士一定是在病床上、在生死线之间挣扎了不短的时间。只是……疟疾似乎不足以造成如此摧残,回到麻瓜世界之前,盖尔不得不用魔法遮掩自己真实的气色,免得吓到人。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非洲同胞的魔法技巧①不过是她此行的小头,大头还是那条著名的裂谷带——至今仍在缓慢分离,原因除了地壳运动,她才知道其中居然还有千百年来非洲巫师持续不断地手贱。②
怎么回事,她一直以为大家生活在水深火热里,衣不蔽体食不饱腹什么的,结果人家还有闲心霍霍这片大地,看来成为巫师虽然奔不了小康,但最起码不会饿死。
盖尔反转手掌,她的掌心纹着一个斯瓦希里语词组,这是一条咒语。但要怎么试验它呢?
正想着,她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嗵嗵嗵”地奔过来。她的包厢在最头上,再往前就是驾驶室,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故障?盖尔随手扭开了房门,向走廊上张了一张。
一大团乌滚滚的影子一头撞上了盖尔大腿,她差点没站稳,而影子也捂着额头倒抽着冷气,还不待盖尔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就被影子毫不客气地连推带搡挤进了包厢,还踮着脚“叭叭”地给门反锁了好几道。
“您有钱住头等车厢,难道没钱吃饭吗?”影子哀怨地揉着额头,被这一阵风撮弄得头晕眼花的盖尔这才扶着门看清,这原来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这是我见过最瘦的大腿了,我绝对不会想要坐在上面的。”
“撞人的是你,你还埋怨上了!”盖尔失笑,站着只能看到那孩子的脑瓜顶,她就坐下来打量她。
小女孩卷卷的黑发扎着两个稀烂的小麻花辫儿,左右分线就不对称,还一个正一个歪,一个粗一个细,两条发带乍看都是粉红色的,细看才能分辨出一条是绸带,一条是线绳。
她穿着一条普普通通的乳黄色平纹细布连衣裙,棉布皱巴巴的,后背与左侧尤其皱,大概是刚刚睡了一觉起来,才自己胡乱扎的头发?还习惯朝左侧睡呢,怪不得一边儿脸大一边儿脸小。
“没错,我的确刚醒。”小女孩眨巴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她,可惜是个单眼皮,还好眼泡不肿,看着还算精神,“谁都知道我每天都要睡午觉,爸爸还非要带我出来,我打瞌睡,他还不高兴。”
“这个习惯确实挺少见的。”盖尔点点头,“你是我遇见的第二个睡午觉的人,第一个是我自己。”
小女孩仍然直直盯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咬着嘴唇很苦恼的样子。盖尔懵了,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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