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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娘,你在这儿啊。”说话的人是以前同村子的越婶,她左右打量着段娘,像是差点没把她认出来。段娘穿了花上衣,裤子也不是麻的了,看着就是棉质的。整个人白净,头上还戴了一只银簪,跟在村里的光景大不一样。
越婶还看段娘出手这般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四十文给出去了,这菜篮子还露出一点肉,这人是发达啦。
“越婶,好巧。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以后碰见了再聊。”段娘寒暄了一句,就挎着菜篮子走了。她跟她娘在村子里没什么记得,她爹走了,娘又是一个寡妇,长得还是白净的,村里的那些没媳妇、或是老不羞的人还想讨了她娘去做媳妇。
那样的人能是好的,只盼是用微薄的聘礼,给个一两或二两银子,一并把母女俩要过去,伺候屋子里的一家子。这样的火坑不能跳,所以段婶一直坚持带着女儿,不肯再二嫁了。两个女人在村子里活着是难些,但她们活得踏实,只是还是心里怕的。有时屋子里一点风吹草动,精神都是一直紧绷着的,生怕从屋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了。
段娘想到在村里的日子,她还是心惊肉跳的。到了县城里,谁也不认识谁,说什么闲话都是没影的事。她们也从村子里逃了出来,不必在困在别人的眼里,被别人一直窥探的。这般安安静静的活着,做自己的事就快活多了。
段娘想到这里重展笑颜,她快步回到了跟她娘的花圃里。
越婶见段娘走得那样快,她也追不上去。只回到村里把这件事说了,村里一点小事都会添油加醋的说,更何况这种突然变得富贵起来的事,众人什么猜测的都有,语气都泛着酸气,又不清不楚的说一些话。
“这是做了什么营生,两个女人在外边,做什么赚那么些银子?”
语焉不详的说上一句,反正无关痛痒。
越婶回到家里还在想段家母女,说来可怜见的,村里的人起初对她们还是客气怜惜的,只单这母女俩长得出挑,这般就把村里的女人跟哥儿得罪了大半,她又迟迟不肯再嫁,村里的汉子惦记着,惹得人嫉妒,久而久之关系就不好了。
“娘,你说我也能在县里找个跟段娘一样的活计做么?”小儿女总是痴盼着能同别人一样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她们土生土长的农户人家,去了城里怎么活,她们只会下地干活,就是绣工也比不得城里的人那些专门培养的绣娘,自己绣绣花凑个乐趣,在镇上卖卖就成了。
到了城里,没了生计,整个人都是被推着走的,看见那城里光鲜亮丽的样子,心里总自卑着,含胸驼背的,城里好是好,要有活干,手里有钱才好,不然一样不好。
越婶训道,“你是想过好日子,那就干完农活把绣工好好练一练,没准儿能去纺织厂里干活,再不济以后嫁人了,也能绣几个花补贴家用。至于段娘,你就别想这些了,还不知道是做何营生的,你可不能学她。”
女儿应了一声,眼睛还是亮着的。她想去城里看看,找个正经的营生做。
越婶赶女儿去干活,“快去把猪草割了,等会回来还要把鸡关进笼子里,事情多着,还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有的事听听就好了,别过了心。”
这厢郑山辞还在想香水的事。这香水先要提出花瓣中的精华,这可以用压榨法把花瓣的花汁挤压下来储备,还要加入酒精,一般情况下酒精需要加到四分之一,这样可以保证香水的挥发,又能让香水有一定的持久度。蒸馏水这个是要淡雅一点的香水要加的,这样的水可以让香水的香气更淡一些。还是这个比例的事,郑山辞无法掌握这个比例,所以只能一步步的试。
装香水的瓶子,打算用陶瓷烧出来的小瓶子装起来,也不必去用吸管跟喷头,这需要橡胶来做。郑山辞打算把盖子跟刷子结合起来。需要香水时,打开盖子,盖子跟刷子联在一起,这样轻轻的刷一下衣物就有香气了,还可以涂在手腕跟耳背上。
这陶瓷瓶要做得小巧精致,大的陶瓷瓶看着是好,倒没有小巧可爱的样子。这样小小巧巧的物件惹人喜欢,又觉得贵气。他看虞澜意梳妆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小小巧巧的,巴掌大一点,排队似的在梳妆台上站岗。
郑山辞让旺福给他泡了枸杞人参茶,他办公时就喝,办公是要办公,也要多注意身体。他没事了,把工作做完了,他一个人这么大一个地方,还能做一做俯卧撑。
他的心思没闲下来的时候,有岳家大,是一个大助力,也是一个激励他的动力。要说他跟虞澜意是被迫在一起的,郑山辞心里没半点想法那就太假了。
虞澜意的家世谁都眼红着,哪怕是郑山辞刚穿过来,要是在裴家的宴会前,郑山辞就算穿过来了,也不会去掺和这件事。可他偏偏穿过来就同虞澜意有了联系。虞澜意背后又站了那么强大的家族,在古代里,一个好的家世太重要了。
想到此处,郑山辞又笑了笑,现在有没有家世都不重要,心都给出去了。
“郑大人,有几个商人要谈大买卖,他们想要水泥路的配方?”江主簿走进来告诉郑山辞这件事。这些外地来的商人接触不到郑山辞,就把主意打到丁宣和江主簿的身上了,他们连谭和都找了,谭和忙着修路,根本就不应酬这些。他明白只要把路修好了,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应酬什么的,对现在的他来说没甚用。
江主簿就不同了,他一直在县衙里,都是新奉县的老人了,这样的老人也是老油条。什么时候拖着商人,跟着他们应酬也不用掏钱。郑山辞不喜欢贪官,他就克制着不做贪官;郑山辞不喜欢太圆滑的,他就偶尔卖卖蠢,做出一副青涩小子的样子;郑山辞想把新奉县建设好,他也跟着他的脚步。他这样的人,要做什么人,只看上官是什么样的。
上官想他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郑山辞听了这话,“你安排个时间,我们见一见。”
江主簿点头应是。
他知道郑大人关心着这事,虽说是吊着商人们的,但江主簿想这事多半能成。不然呢,关是新奉县一个县是水泥路,这太惹人眼了。要是郑大人还想往上面走,就把动静搞得大一些,让上面的人也看到,这样的政绩任谁去贪了去。
嘿,以后郑大人的青云路,没准儿还有他老江的添砖盖瓦呢。
江主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岚县的方县令还在县衙里逗弄笼子里的鹦鹉,前几日县丞说有好多商人来岚县了,方县令心思微动,商人来岚,他又有银子赚了。古代商税繁重,大燕朝分为坐税跟过税两种。住税为坐商住卖的税,一般是百分之三的税,过税就是行商通过之后要收取百分之二的税。每过一个城池,商人都要给交税,积少成多一年的开销也大,这些税就一并加到商品的价格身上,所以卖的价格要贵一些。再加上这只是明面上的税,还有背地里的“税”。
背地里的“税”比明面上的税高太多了。他们想从城里过个路,有些贪官还要孝敬钱,上上小小还要打点一番,不然把商品扣押下来,不能按时交货,损失大,名声也损害了。他们做商人的走南闯北,就是靠着诚信这两个字。行商是最注重这两个字,有的坐商就不以为然了。
去一地哪处不要银子。
方县令正等着商人们请他去吃饭,结果县丞哭丧的着脸,进来回禀说:“方大人,他们都雇了马车去新奉县了。”
方县令瞠目结舌,鸟也不逗了。
县衙的墙是白的,方县令的脸是青的。
县丞喏喏不敢做声,免得触了方县令的霉头。其实岚县的商人也有跑到新奉县寻机会的,只是两个县离得近没出什么事。
范家在青州地界是极有名声的,前段日子在新奉县满载而归,把这些商品在青州各地兜售,不知赚多少银子,也把新奉县的名声打出去了,这是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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