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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家里依旧冷清。周逸瘫坐在沙发上，沙发发出吱呀的一声响。他闭了会眼便开始拆快递。

“靠，又输了，妈的。”

他被吓了一跳，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顺了顺呼吸才走到主卧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动静，他推开了半扇门。

“你在家啊？”他说。

“嗯。”里面的人没抬头，键盘被敲出了暴躁的声音。

“这几天都干嘛去了？”他顿了顿又问。

“没干嘛，出去玩了。”声音闷闷的，和这老房子一样没有生气。

一阵沉默……屋里很暗，电脑屏幕上闪着唯一的光。可能是被房间里污浊的夹杂着浓重烟臭味的空气熏的，也可能是无话可说，周逸站了一会便退出了房间，走到沙发旁边继续拆他的快递。

“手里还有钱吗？给我转点儿，应个急。”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有。”他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

“他妈的又不是不还你，至于吗？”

“至于，”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那人，“你还过吗？你有手有脚，身不残，也不是脑残。”

“靠，不用你提醒，老子不稀罕你的臭钱。”

房门“哐当”一声响，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周逸忽然感到一阵窒息，踩不稳抓不着的难受。他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有动，好像想了很多，但又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最后一次了。”他还是把钱转了过去。

“谢谢男朋友。”那边很快收了钱，还发来一颗跳动的小红心。

“我说过，不要这么叫我。”他皱着眉回了一句。

那边没有回复。

收拾了心情，简单吃了点饭，周逸便靠在床头看起了书。忙了一天许是累了，看了没几页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感到身上一股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挣扎了一下，忽然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

“你干嘛，吴东盛，你疯了。”他一边喊一边用手推着这个叫吴东盛的醉汉。但醉汉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他身上，他推不动。

“你是我男朋友，你说我要干什么？”吴东盛眯着眼睛，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味，他语言轻浮，笑的放荡，“你在我这住了这么久，都没让我碰一下，我心里痒。”

“我不是你男朋友，我说过多少次了。”周逸还在奋力反抗。但吴东盛不为所动，伸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破旧的床不堪重压发出吱呀的声响，刺激着周逸的耳膜，嘲笑着他的难堪，也将他内心隐忍的情绪一点点拽了出来。

羞辱夹杂着愤怒，他一拳打在了吴东盛的脸上。

吴东盛没有防备，被打的有点懵。他晃晃脑袋，收起了放荡，一把抓住周逸的衣领，眼神带着狠厉：“妈的，给你脸了，装他妈什么纯情。”周逸没说话，眼里都是屈辱。吴东盛死死抓着他的衣领，他细白修长的脖颈被拽的生疼，呼吸也跟着变得艰难，但他仍倔强地直视着吴东盛的眼睛。

吴东盛最终败下阵来，在他就要窒息的时候一把把他推倒在了床上，然后站起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狠狠道：“看在钱的份上，今天饶了你。不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像你这样的货色，老子想上谁上谁。”

房间里再次恢复宁静。周逸无力地瘫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他痛苦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活得这么不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一直活在烂泥里，挣不出，逃不掉。

窗外的月亮停在稀疏的枝桠间，恰到好处的又亮又柔，但秋月的美满，也熏不暖飘心冷眼。周逸有强烈的想要哭的冲动，可眼底的悲伤是化不开的浓雾，浓雾里只有迷茫。眼泪是迷茫的出路，他站在十字路口却找不到哪条路才是归途。

头要炸了，他瞪着天花板，眼睛干涩，直到头顶惨白的灯变得恍恍惚惚。

他又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无声的怪罪，也像满眼的不舍。他不敢哭，拼了命的逃跑，但那双眼像是布下了稠密的网，他逃不脱。直到看到那扇铁门，他用力推开门，躲进自己的小床上。窗帘没有拉，他快速拉上，屋里陷入黑暗，他心安了；他又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他胆怯地后退，不敢再看一眼那张惨白的小脸。他们白天还一起将脚丫伸进小河冰凉的水里，那张脸笑得像盛开的花，灿烂又明媚。他又逃走了，再次躲进他的小床上，黑暗压得他无法呼吸，他拉开了点窗帘，偷了点窗外清冷的月光，抱着那点光，在冰冷的被窝里瑟瑟发抖……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脸上，他慢慢睁开酸涩的眼睛，将脸埋进一片温柔的晨光里，脸上的泪痕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