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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陆远对自己晕倒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在档案室给孟凡宇打的那个电话，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么，就是在他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有另一种力量支撑着他完成了后面的事，包括从档案室出来的登记。

&ldo;你想起什么了？&rdo;孟凡宇问，又掏出一支烟。

&ldo;我应该有个哥。&rdo;

孟凡宇点烟的手停在空中，过了一会才啪地一下打着了火机，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来，陆远有个哥？这倒是没想到的事，那么……

&ldo;你哥呢？&rdo;

&ldo;理论上是死了。&rdo;

&ldo;理论上？&rdo;孟凡宇看了陆远一眼，&ldo;你还有没想起来的？&rdo;

&ldo;我不知道，我只有很模糊的一点记忆，对于哥哥是怎么死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我看过案子的笔录，我那会只说了一句话，&lso;哥哥和我在一起&rso;，这话我记得，我就是因为看到这句话才想起来的，所以……我觉得这事很重要。&rdo;陆远喝了口啤酒，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ldo;你哥怎么死的？&rdo;

&ldo;不是很清晰……好像是……&rdo;陆远闭上眼睛，那场面像是一场梦，他记不清具体场景，也记不起原因，但是身上的疼痛却很真实，现在都还能感觉到，&ldo;他好像从什么地方摔下去了，我拉住他，但是很疼，坚持不住……他让我松手……&rdo;

&ldo;你松手了？&rdo;

&ldo;嗯。&rdo;

&ldo;他摔死了？&rdo;孟凡宇盯着手里的烟，烟雾缓缓升起，在空气中幻化出不同的形状，又一点点地消散。真散了吗，明明已经看不到了，却还能感觉到。

&ldo;就是不明白这个！&rdo;陆远突然有点烦燥，他不记得松手之后的情形。

&ldo;他长什么样。&rdo;孟凡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ldo;什么？&rdo;

&ldo;你哥，什么样子你记得吗？&rdo;

陆远没有回答，他在孟凡宇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陷入了莫名的恐惧当中。他长什么样，他像是在这时才猛然发现这个细节，这个让他全身冒冷汗的细节。

&ldo;双胞胎？&rdo;陆远自言自语似地说，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那不是双胞胎，他有强烈的感觉。

那明明就是自己，如同照镜子一样的一张脸！

&ldo;我怎么觉得……那是我自己……&rdo;

陆远有点崩溃，这样混乱的记忆让他几乎要发疯了，这些模糊的片段在他脑子里像被风吹起的落叶一样来来回回地飞舞。笔录是真实的，所有人都证实了他有一个哥哥，可他对哥哥的全部记忆都显得那么混乱，甚至连长相都不能确定。

&ldo;我肯定疯了，你是心理医生，你给我解释，我是不是已经疯了。&rdo;陆然颓然地倒在沙发上，闭上眼。他想哭，没人能明白自己的感受，这种对一切都无法正确判断，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怪异感觉。

孟凡宇有点喘不上气，陆远强烈的情绪波动严重影响了他，他不得不用手盖在自己额头上，将自己从陆远的混乱而痛苦的情绪里剥离出来。

&ldo;你离疯还早着呢。&rdo;孟凡宇笑笑，你要是能疯，早就疯了，熬不到现在。

&ldo;我该怎么办？&rdo;陆远闭着眼，很无奈地叹了口气，&ldo;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没人能体会，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家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白纸黑字写着，可怎么看都不真实，什么都一团糟，层出不穷的怪事，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到现在还没醒……你要是我朋友，麻烦你现在过来掐我一下，让我醒了吧，我去上班……&rdo;

&ldo;疼么？&rdo;孟凡宇走到陆远身边，伸手在他腿上捏了一把。

&ldo;啊，&rdo;陆远一下坐了起来，捂着腿，&ldo;你真掐啊，疼啊！&rdo;

&ldo;去床上睡会。&rdo;

&ldo;动不了。&rdo;

孟凡宇从卧里拿了条毯子，扔到陆远身上。陆远大约是真的累了，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看上去睡得很沉。

都累了吧，有些事，还是不要记得的好。有些事，不是你不甘心，就能重新来过的。

&ldo;去找找，陆远的那些回忆，肯定在什么地方，&rdo;孟凡宇走进卧室，把门关上，冷冷地说了一句，&ldo;他本来不该陆远的身体里。&rdo;

门后的阴影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一股凉意贴着他的后背透了过来。

&ldo;我是不是该说&lso;是，主人&rso;……&rdo;沙哑的声音怪笑着，言语间的恨意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