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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封常清伸脚去踹李景珑膝下跪着的剑，李景珑只不吭声，死死跪着。

&ldo;最迟今夜，你上司的状就要告来了！&rdo;封常清气得浑身发抖，&ldo;明日早朝，你还要当御史台的谈资，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往哪儿搁？！&rdo;

仆役、婢女纷纷站在回廊下幸灾乐祸地看好戏，长安常有人传，李景珑绣花枕头，内里尽是糙包。少时出身封常清姑母家，幼时母亲早亡，四年前父亲李牟随岑参出征塞外，中了匈奴人一箭后伤重不治而亡。

那年李景珑方十六岁，父丧再无亲人，无人管束，于是将家产陆陆续续败了个光，先是寻访仙师求仙问道，后来又花费重金，购了一把据说可斩妖收魔的，狄仁杰用过的宝剑。

这败家子李景珑前些年间，十六七岁时倒是得长安城中不少姑娘倾心，然则一来李景珑立业不长进，成家也不长进；二来总是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见了媒人连头也不点。二十年来一事无成，谈亲事的也慢慢地淡了。

老大不小，不成家也不立业，游手好闲，直到表兄封常清年前破西域大勃律国，凯旋得玄宗封赏，才捎带着给李景珑在龙武军中谋了个一席之地。

封常清简直为这不成器的表弟cao碎了心，越说越怒，尺板一轮狂风骤雨般的猛抽，待得妻子跑来，连声道：&ldo;老爷别打了！别打了！&rdo;

封常清最后那一下，把尺板硬生生抽断成两截，李景珑额头被抽出血来，顺着脸颊淌下，滴在地上。

&ldo;老爷，消消气！&rdo;封夫人忙给封常清抚背，封常清归朝后便等着朝廷委任官职，这表弟却成了整个长安城的笑柄，没事尽给他抹黑，还影响仕途，如何能不气？！

封常清教训完，也不再理会，又一瘸一拐地进去。封夫人这才慌忙吩咐侍女取布巾来为李景珑擦去血迹，说：&ldo;你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呢？认个错，你哥也不至于这么动肝火。&rdo;

李景珑只是沉默不语，静静跪着，直至暮色转来，照在他的身上，满地残阳，与青砖地上的血迹浑为一体。

暮色中，鸿俊抱着几本书，回到东市上，人散市收，天边一抹绯色红云，远方鼓楼传来鼓声。

&ldo;咚‐‐咚‐‐咚‐‐&rdo;

晨钟暮鼓，长安将入夜，鸿俊打了个呵欠，昨夜一宿未睡，今日奔波劳碌，神qg委顿不堪。想到心灯莫名其妙就这么碎了，斩仙飞刀丢了一把尚不知去向，夕阳西下时，平添不少离愁别绪，不禁又苦闷起来。

&ldo;喂，赵子龙？&rdo;鸿俊反手拍拍背后行囊。那鲤鱼妖本张着嘴一动不动，睁着眼睡觉，被拍醒了嘴巴又一张一合起来。

&ldo;驱魔司在哪儿？&rdo;鸿俊问。

&ldo;我不知道啊。&rdo;鲤鱼妖说，&ldo;上次来长安还是八十年前。&rdo;

&ldo;怎么来的？你没好好逛逛吗？&rdo;

&ldo;上回来被摆在东市上卖，勾着嘴巴血都出来了，你倒是逛给我看看。&rdo;

&ldo;……&rdo;

&ldo;青雄大人给你的信上写了不曾？&rdo;

&ldo;我看看……金城坊在哪儿？&rdo;

&ldo;西市北边，快点儿走吧，暮鼓敲完就宵禁了，再乱逛会被抓的。&rdo;

鸿俊加快了脚步，从东市走到西市，得穿过大半个长安，边走边问，走得气喘吁吁，直到天黑时，终于找到了金城坊。长安道路纵横jiāo错，大道隔出各坊，坊内又有巷道与辅路相通，哪怕进了金城坊，鸿俊还是找不到驱魔司，只得朝有灯火的建筑走。

第7章嗨咩猴比

入夜时坊内倒是安静，时闻数声犬吠，点灯的房屋很少，鲤鱼妖又在身后啰啰唆唆，大谈让你早来你不早来，眼下人都散了个gān净，黑灯瞎火，牌匾都看不见，上哪儿找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