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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坑（第2页）

“我们就在这里，虽然前有准备，但如果明日殿下忘了词，或者又写不出来诗了，你听着当场为殿下代笔写就是。”

林黛玉点头道好。对自己的职责心里大抵有了数。一边思考，一边听着女官又絮絮补充了一些细节，等末了，又要林黛玉重复一遍她刚才的话，听着林黛玉一字不差地把要做的事情理下来后，才向对方报以满意的微笑。

“林姑娘确实是我见过最为聪慧的人，饶是那些状元探花，确实都不若姑娘出彩。”

“府正姐姐言过了。”林黛玉谦逊地退让了一下。见状女官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只笑着问林黛玉是否要同她一并去记公主府入库的列单。

林黛玉第一反应是：“这个我可以看吗？”

“不能看的我会摘出去的。”

见状，林黛玉也便不退让，只同女官一并过外院，去见过管家，再回公主歇息的内正堂，陪对方清点府中的列单——有府里自己的采买的，也有先送来的礼物，一列望去，琳琅满目，只见得忠顺王府送来的瓷青纸，紫金砂，将东西南北四大郡王府的礼单压下，又引过一色珐琅瓷彩，琉璃钟盏等域外奇物，至末点着一份无贺无名的清单时，女官看着那上面的‘书三本’，却是愣了一下，未有清点，便当着林黛玉的面压过单子。

林黛玉还在过目这一色礼样，至女官把清单尽数扣下，才回过神：“这个不看了吗？”

“不看了。”女官摇摇头。她同林黛玉点头，只说自己去报长公主后，径自去了里屋，林黛玉听不清楚她们说些什么。但等女官出来时，对方只轻声说，“林善赞，可以走了。”

“现在吗？”

“若是善赞愿意在公主府多留一会，长公主也是分外乐意你在院子里走走的——这是殿下的原话。而且……”女官停顿，她轻声说，“林善赞明天就不一定能来的了后院了。”

林黛玉愣了一下，没懂：“府正姐姐这话是怎么说？”她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看长公主身边陪侍的贴身女官似是犹疑了一下，才然后平静地道出令林黛玉当场愣住的话：明日来的各家世子在用午宴后赏园时，林黛玉可能非常不方便在场。而考虑到她要在帷幕后陪同长公主赴宴，相当于她明天基本上是看不了公主府的花园了——看不看花倒不重要，但……

“等等，府正的意思是，这次来宴的全是男的？”

“还有东安王妃，义忠王妃，南安太妃也会来。”这仨最小的也三四十了吧！根本不是一个年龄梯度的，不担心见外男啊。

林黛玉呆住了。她见女官的神情如常，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苦笑一声，只问女官：“姐姐前些天提醒我的‘保重’，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我当你明白了呢。”

女官见林黛玉苦笑，这才破开了向来不行于色的情绪，望着林黛玉笑了笑：“你身边不是有宫中来的嬷嬷吗？还是出自公主府的。”

……事实上，对方当天根本不在场。林黛玉后续也从未和高嬷嬷提过这事。

“我总算知道我哥哥为什么可能出现在宴会上了。”林黛玉长吐一口气，她打破了殿中的沉默，略带头疼地开玩笑说，“如果我同姐姐说，我明日身体有恙……”

女官微笑说：“那林妹妹的这玩笑开的真不错。应该给长公主也说来听听。”已经是宴会开始前一天了，你这时候说不来？

那不太可能。

林黛玉把过一边桌子上的团扇上扑埋脸，长叹了一口气，等把脸从扇子里抬起来时，重新看向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官，已经是认命了。

她又好笑又无奈地问：“这就是长公主府吗？”

见到林黛玉这副表情和动作，女官嘴角上翘，也是第一次笑出了声。她掩着嘴笑了两声，便是收敛了表情，只望着林黛玉，意味深长地慢声道：“是的，这就是长公主府。林姑娘，实不相瞒，我现在也有点理解公主殿下为什么喜欢你了。若是未来我们当得了同僚，你叫我梅姐姐就是。”

其实长公主拿林怀谨下套时，是有担心到林黛玉顾虑外男，因此拒绝邀请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嘱托自己的府正要在送礼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请宴，就是为了以势逼压林黛玉，确保‘就她算不想来，也必须给我过来当代笔’。

但很显然对方想多了。

作为从金陵来的‘乡下人’，林黛玉对于贾府内部的规矩都是花了几个月才认为自己大概摸明白了。长公主来送礼时，她前个刚还在琢磨薛宝钗的事情，又兼着听了一脑子的戏，根本没意识到对方同时身为皇亲和政要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