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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前虚幻的气流漩涡平定下来，沐吟风惊异地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木屋之中，这间木屋是三厢房设计，东厢房设有雪色帐幔的床榻，一尘不染，整洁明净；西厢房虽然也设有一张小小的木榻，但上面只摆了一个蒲团，可见这张木榻并不是用来睡觉，而是用来打坐的。

这个地方未免过于熟悉，沐吟风吃惊地捂住嘴，这个木屋内部装饰同芦雪居一模一样，无处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芦雪居已经毁了，虽然经过重新修缮，但其间出了不少事，修缮工作不得不终止，这样的芦雪居是在巫族出世之前的芦雪居。

光线从半开半掩的房门透进来，光影斑驳，暖玉生烟，外面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一片安详中透出显而易见的岁月静好，丝毫没有战时准备的寥落肃杀。

沐吟风心头一悸，她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墙壁上，想要风化以借墙缝探测，但她发现她根本运不起半点风流。

明明她已经是风灵之体，随时都可以化成清风，为什么会这样？

不对，这一定是雪神的幻术。

雪神同回雪一样精通雪目，按照理论来说，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就能发动。时间和空间都是天道的一部分，对于精神力强到能颠倒干扰天道运转的雪目来说，施展一个这样的幻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但这也不能排除她回到过去的可能。

沐吟风的手在怀中摸索着，一柄小巧的银色匕首出现在她手中。她心一横，将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背刺了下去，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袭来，殷红的鲜血从她手背伤口冒了出来。

要是在幻术中的话，应该不会感到疼痛，沐吟风心一惊，莫非她这是回到了过去？

突然想到什么，沐吟风急忙朝门的方向跑去，可她刚到半开的门边时，陡然觉得一阵刺目的光线从门外照入，她神思恍惚起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现在创设自己的空间还是不行啊。现在只能局限于一个芦雪居，不过这样应该就够了。”

一个白衣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瞬间便扶住了昏迷的沐吟风，她将沐吟风抱到了东厢房中那张床榻上，放下帷幔。

雪神死死盯着帷幔里的沐吟风，又惊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极度不可置信了。她站起来，手刚伸向帷幔的缝隙，但却在极为贴近的时候陡然转变了方向，小心翼翼取下了挂在帷幔一角的银铃。

就算雪神再放松戒备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她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出房间，来到寒潭边。

寒潭潭水清澈，倒映着一张脸。

潭水中的脸，是回雪的脸。

雪神心头一震，却见潭水中的身形扭动几下，竟然缓缓破水而出，立在寒潭水面，白衣如雪，在寒气之中宛若天仙。

只是那一双眼睛，雪白无神，空洞无物，眼角似乎还有淡蓝色的血泪涌动，静静盯着雪神，场景格外让人心惊肉跳。

“你还没走？”雪神在震惊之下很快恢复了冷静，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潭面，现在潭水中的影子是她的倒影。

“我一直都在。”

“也是。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初开辟这片空间时候我就应该能想到。”雪神自嘲地笑了笑，“颠倒时空，我确实没有颠倒时空的天赋，当初开辟这片空间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借机把我从你的身体里赶出去？”

回雪没说话，她用那双无神的白色眼睛盯着潭面，好久才转过来，叹息一声：

“她还好么？”

“现在睡下了，好得很。她好久都没睡一个好觉了。”雪神回答，“你出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回雪声音平和，“我要重新接管我的身体。你没对她做什么吧？囚禁？锁链？小黑屋？”

雪神冷笑：“你不是都看见了么？就算我想，你不都是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

回雪又不说话了，她站在寒潭水面往里行走几步，走到寒潭中央才停下来。她蹲下身，用手触碰了一下潭水表面，掬了一捧水，感受着寒潭水在掌心的凉意，缓缓抬头。

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落下，打湿了她衣服，银白色的长发黏在雪白的脖颈上，在雨中微微闪烁着柔和的光晕。

伴随着落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黑如墨的云层涌动，时不时穿梭过刺目的闪电，隆隆雷声打破了寂静。

“风、水、雨、雷。”回雪转过头，“还算合格。”

雪神在雨中没走，声音也越发冷上几分：“这是我的空间，用不着你过来评价。”

“现在是，但马上就不会是了。”回雪用淡漠的声音回应，“你占据我的身体时间也太长了些，是时候应该还给我了。”

雪神嗤笑一声：“夺走我的身体？你真是，不自量力。你知不知道，如果在落霜崖下我没在的话，你和沐吟风早就没命了。有傀儡在，风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而你觉得你有几条命够你对付倾漪和傀儡的？你现在的雪目已经毁了，你用什么来保护风儿，你用什么来维持这个这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