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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怜香（第2页）

萧珩听罢半晌没说话。

李乐不解，天下当真有如此心狠的父亲么。

好一个生父，亲女儿被自己当成包袱似的扔给表家，一边要盼着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却一边在外流连妓馆。李乐听得心头一梗，她虽对自己的父亲没了印象，可看老爷乃至府里的管事们，

凡是有个爹娘的哪有这样做爹的。

穷苦人家尚且能有个说辞，这好歹还是家里有做官的，竟是这样烂泥似的腌臜货色。

萧珩眼睫微动，将烛光隔绝在外。

乔玉妆一死，恐怕有些人的算盘落空会很不如意。“左丞那个门生，现在还在国子监做五经博士？”

犬山回道：“正是。但是最近忧思过度，病了几日，在监中请了假，听说是妻妹一死，妻子伤心他也跟着伤心。”

萧珩沉吟。“陆冲的妻子埋在哪儿了？”

犬山有些疑惑。“前些日子，徐大人的夫人亲自送去的老家下的葬。”

“派最近的天戍卫，去确定位置。”倒不是他多疑，只是想到那根箭簇，或许这具尸体能有一些别的用处。

萧珩站起身来，暗自抻了抻背，长时间伏案批阅奏折他脑袋实在发晕，说了会子话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便觉眼底一阵一阵酸胀。

他看了眼李乐，见她脸色不虞，想必她在一侧侍奉也久了，也累了。“都下去吧，朕静一静。”

犬山与李乐退下。

犬山要去办他的差事，最近是多事之秋，他忙得很，还好有李乐在，出了门口他叫住李乐。“李乐姑娘，看着时辰也该熬药了，陛下今儿没吃什么饭，到时候在御膳房拿点儿山楂果子，也好垫一垫。”

李乐点头，应声称是。

......

御膳房诸人见了李乐来，连忙恭恭敬敬地待着。

谁不知道她是御前如今

最红的人，宫里的流言又多如牛毛，说不准这小婢女哪一日就飞上枝头成了娘娘了。

李乐不管，只要碍不着她事儿就成。

她自顾走到那煎药的炉子旁，这御膳房此刻也还没到做膳的时候，原先躲在里面偷懒的几个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儿嚼舌根，便各自散了。

李乐添了几块银萝炭，她摇了摇手中的蒲扇，炭火被风一吹火红的纹路越发鲜亮。她垂眸看着，心中却有隐隐的忧虑。

萧珩的病症经由徐太医诊断，说是急火攻心、忧思多虑再加上休息不足导致的急症，不算什么大病。只是萧珩看了病，却一点儿也不按太医的嘱咐，每天熬到四更天都是常事，睡不到一个时辰便要起床上朝，上完朝接着又一头钻进书房里，周而复始。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她忽然想起历朝历代的明君似乎都不长久，反倒是那风流成性吃喝玩乐的昏庸皇帝活得倒是比谁都要久。

忽然听着门口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她敛了思绪。只见采雁与惜晴进来，脸上笑意盈盈的，搬了凳子就坐到李乐身边，三个人围着个煎药炉子。

这几日惜晴与采雁闲着无事，听说李乐在御膳房煎药，便都跑来与她作伴。

“阿乐姐姐，你歇着，我替你熬。”采雁不由分说接过李乐手中的蒲扇。

李乐见她们俩这几日确是闲着便也没拒绝，她的确是要休息休息。“幸亏有你们两个。”

采雁

腼腆一笑，没再说话，专心地摇着蒲扇看熬煮药液的火势。

惜晴挨在李乐身边，挽着她的手，将脑袋靠在她手臂上。

“阿乐姐姐，你在御前肯定没有好好睡觉，你看你，眼下都青了。”

李乐摸了摸脸颊。“......是吗？”

这些天忙着查找医书，又写又看，又得跟萧珩分析这其中的问题，还要替他宽衣熬药侍奉用膳，萧珩熬到什么时候，她便也跟着熬到什么时候，如何不累。

惜晴年纪小，见四下无人，便愤愤然咬着牙压着声音。

“陛下不怕自己的身子熬坏，也不考虑考虑阿乐姐姐，真是不会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