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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量（第2页）

等了半晌，崔颂只是叹了口气，神色语气如常：“冷了吧，快进屋。”

他跟在身后看着戚澜仓皇逃进屋里的身影，突然觉得似曾相识，像极了方才的陈某某。风水轮流转啊。

回到府上的陈宴如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不明所以。

与此同时，尧都郊外的落霞山上，一个艰难行走的老妇人停在了一处破旧不堪，看似已经荒废多年的宅院门前。

她缓慢的抬起僵硬的脖颈，颈椎发出的嘎巴嘎巴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里分外渗人，盯着朱漆剥落的大门。

桧木大门上生出点点霉斑，她佝偻着脊背，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好像一截枯木上挂了一块随风飘摇的破布，宽大又空荡。衬的中间那颗脑袋更加干瘪，稀疏花白的毛发贴在前额和脑后，被风吹的抖索索的。

她警惕的扭动着脖子向四周探查着有没有尾随的可疑人员，可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夜色。

月色和星光好像把这片天地遗忘了，只留下了纯粹的黑。

老妇浑浊的瞳孔没有映出任何可疑因素，她的手在袍子里捣鼓了好一会，才摸索到袖子的开口，干瘦且布满皱纹的手指攀住了门环，枯黄的颜色几乎与门环融为一体。

几声门环撞击的声音响起。

片刻后，木门一丝丝挪动着打开了，比外面更黑，更静的门内探出了一个生着蓬乱白发的脑袋，这人年纪与老妇相仿，却生着一脸惨白的横肉，肥大的身躯堵住门缝。

两人低声耳语了几句，一起隐入门内。

“你说，这人不是不是不能太小气。”戚澜在崔伯身边团团乱转，嘴里一刻不停的和崔伯掰扯着。

月白听说后稍微表示了一下确实是戚澜的不是，就被打发去西街买桂花糕了。

这怎么能是自己的不是呢，戚澜百思不得其解。

天青倒是不以为然，怎么了啊，没说错啊，举目无亲的分明就是他自己啊，她家小姐也确确实实就是有福之女啊，至于他崔家的福气，她也确实没看出来在哪。

戚澜听了还是生气，挥手把人打发出去办别的事情了，这自己倒也不是全然没错，实在是冒犯了。

最后连谷雨都被叫出来挨了顿不明不白的训，身边没人可发牢骚的戚澜就苦着脸去找崔伯，这人就是时时刻刻都手脚不得闲，但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

崔伯又在修理梅树，戚澜实在看不出这修不修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把这根叉长那根叉短变成这根叉短那跟叉长，又不好意识打击老人家，看着他侍弄花木的背影，忽觉几分熟悉。

那个热衷在山脚种花的王伯，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身体还硬朗吗，这么一想，倒真生出几分举目无亲，物是人非的萧索。

“不是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戚澜抱臂蹲下。

“是啊，公子他气量还蛮大的。”崔伯的声音伴着咔嚓咔嚓的修剪声。

“我就说……”戚澜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比如说我是他，我就不会生气。”

“我没生气。”崔颂走进来时正好听见听见这一句自圆其说，无奈的插话。

“那你不搭理我。”

崔颂颇为无言的低头看着蹲地不起的人，答道：“你见着我就跑，我怎么搭理。”

“我跑了？”戚澜沉思了一下，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瞥见他的踪迹就赶紧溜走，但依然嘴硬着找补：“就算我走的急了些，那你就不能快走几步赶上我。”

“下次赶。”

“那行吧，原谅你。”

戚澜兴致颇高的接过月白手里的桂花糕，宽宏大量的原谅了没有任何错误的崔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