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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2页）

林霭有点蔫儿，自己昨天是不是答应谢时去答应得太快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谢时去更为严厉，上课监督林霭好好听课，放学后不仅要讲解作业，还要检查笔记，最后还要给林霭划划这次考试可能出现的重点。林霭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每天过得充实无比，一度让闫飞飞觉得林霭被下蛊了。

这天放学后林霭刚和谢时去刚出教室门就碰到了在门口和周谦说话的闫飞飞：“林霭，谢哥，今晚打游戏去啊。”

林霭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睛，故作深沉道：“我今天还有学习任务没完成。”边说边拿眼睛去瞟谢时去。

谢时去假装没看到林霭眼里的渴望，快考试了不能放松，不然某些人估计能把这几天学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既然知道没完成就快点回家。”

林霭冲谢时去的背影踹了几脚，赶在前面那个身高腿长的背影有所察觉前收回了脚，颇为正经地对闫飞飞和周谦一点头：“朋友们，来日再见！”

身后的周谦示意闫飞飞走慢点，别去打扰前面那俩人，有些兴奋地对闫飞飞说：“林霭终于开始好好学习了！真是太好了！”

闫飞飞不明所以，学习有什么好的？直到看到周谦眼中的暗示，才明白过来，黑色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恶心：“他妈的当时就该把那个最开始瞎说话的人抓出来打一顿。”

周谦给了闫飞飞一白眼：“打一顿他们更该说林霭仗势欺人了，现在有谢哥给林霭辅导，等他成绩提上来，那些人就再也不会说些什么了。”

前方的林霭追上谢时去，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谢时去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侧脸倾听林霭说话时眼中却闪过一丝认真和柔和。

考试的前一天是周五，谢时去正在林霭房间内检查他的背诵情况。倏忽间天边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雷声轰隆，大雨倾盆而至，像一道道银链挂在空中。九月初西安的第一场雨为火炉般的城市带来了一丝凉爽，林霭扔下手中正在背的书，从书桌前一溜烟跑到落地窗前，还不忘兴奋地叫谢时去：“谢时去！下雨了！”

谢时去慢慢走过去，陪林霭一起站在窗边看雨，天色近黑，风声，雨声，雷声夹杂而来，谢时去并不喜欢雨天，在那个沿海的小镇上暴雨意味着不能出船，但他的亲生父亲就是在一个下雨天丢下了怀着孕的谢蔓娟，所以谢蔓娟一到下雨天就发疯，小时候是抽烟酗酒再对谢时去拳打脚踢加辱骂，等谢时去长大了打不动了便开始摔砸东西。

“谢时去，我爷爷说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以后就没这么热了。”干净的少年音色将谢时去从那扭曲着的雨天黑夜一瞬间便唤醒了。

他盯着趴在沙发上的某只小狗的发旋儿看了好一会儿，赶在林霭扭头时自然地移开了目光：“看完了就把刚才的继续背完吧。”

林霭撇了撇嘴：“谢时去，你怎么一点雅兴都没有啊，古人不都说了赏雨是一大雅事吗，我这是向古人看齐呢。”

谢时去不理会林霭的胡言乱语，坚持让他背完最后一篇课文后，就直起身开始整理东西，林霭愣了一下：“今天这么快就结束了？”

谢时去的眉眼在阴影里有些看不分明，他拿着书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考试前一天可以放松一下，之前给你讲过的答题技巧和思路都记住了吗？”

林霭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都记住了！”眼里是对谢时去满当当的信任和依赖。

谢时去看了一眼林霭的眼睛，眼神迅速下移，撑着桌子的手紧了一瞬又松开：“记住了就行。”

又回头望了一眼窗外，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下这么大雨，叔叔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林霭摆了一下手，抱起床上的一个小新玩偶：“不用等他们了，下太大雨开车不安全，我爸他们就在公司那里住了。”

谢时去点了下头，背起书包走向门外，开门时高挑的身影停了一下，林霭愣愣地看着谢时去那张好看的脸转过来，愣愣地听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句“晚安，林霭。”愣愣地看着谢时去关门，心脏又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这一个星期林霭慢慢平复了下来，总算能正常面对谢时去。于是他把那个晚上那一瞬间的不正常强行压制，以为只要不想不碰就万事大吉。这种平静却在谢时去偶尔转头看他的一眼或是不经意间的身体接触中消去一些，暗潮翻涌而出。

林霭捂了捂自己的胸膛，慢慢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完蛋了，林霭想，我的心脏真的出问题了。

前一天夜里下过雨，第二天泥土还微微湿润，林霭下楼时谢时去刚领着小白进门，小白如脱缰了的野马一般只扑向林霭，林霭边跑边喊：“谢时去快拽住它给它擦脚啊啊啊啊！他脚上都是泥。”

谢时去好笑地看了一会儿清晨两只小狗追逐战，才慢悠悠的去捉住小白给他擦脚，擦完后又把客厅和玄关处小白印的梅花小脚印擦干净了。

早晨轻松的氛围让林霭短暂地将夜里的失神埋葬。那些情绪，或许是我做的一场梦吧，醒来后我还是那个没有任何烦恼的林霭。

林霭捧着牛奶杯，默默地想。

我只不过是短暂地出了问题，我没事的。

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