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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红楼（第2页）

“我当然去过，可是最终我收回了已经踏进奈何桥的那只脚，逃了出来。”红楼的声音有些凄凉，有些颤抖，沈之言知道这其中绝对隐藏着巨大的隐秘，同时红楼的话也如同一道闪光一般，在沈之言的脑海中种下了一枚种子：“原来时间真有轮回和往生。”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有这种事，沈之言只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这不是小说，也不是拍电影，面前站着的就是一只从枉死城逃出来的女鬼。虽然鬼话连篇，不能尽信，但是真真切切站在眼前的红楼，让沈之言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沈之言还是感觉脖颈有些凉飕飕的，毕竟跟鬼在一起的感觉真好不到哪里去。眼见什么元宝纸钱收买不了红楼，沈之言为了脱身，只能强笑着询问：“那您到底喜欢什么啊？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回去一定马上置办给您送来！”心中却是想着脱身以后，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回荒山公寓了。

“唉！”红楼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有些落寞，叹息一声，对着沈之言问道：“我想吃一些你的精血，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

“大姐，你不是认真的吧？”沈之言惊恐地望着红楼，没想到这个娇艳欲滴的美艳少女这么快就想翻脸，沈之言转脸想逃，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何时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令沈之言动弹不得。

看着红楼那越来近的朱唇，沈之言此时心中只觉得万马奔腾而过，没想到好不容易打跑了媚妖，这么快就落在了红楼手里，看着红楼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和鲜艳欲滴的红唇，沈之言只觉得是一个巨大的野兽朝自己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要将自己吞噬掉，沈之言觉得一点也不美丽。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沈之言觉得自己要完蛋时，红楼只是靠近了他的脸庞，仔细端详了起来，良久，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沈之言身上的寒气全部吸收到自己的体内，解除了沈之言被冰封的双脚。虽然不知道红楼做了什么，但沈之言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既然放了自己，想必不会再干掉自己了吧。

长舒了一口气，沈之言对着红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大姐，您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说是先走，沈之言在红楼发话前却不敢挪动脚步，生怕激怒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女鬼。

红楼呆呆地看着沈之言，良久，月光洒满了整个公园，四周遗留下来的是一场大战之后的狼藉，寂静无声，最终，红楼还是忍不住轻启红唇，对着沈之言问出了昨晚在客栈中问出的那句话：“莫言，那天你为什么失约了？”

面对红楼的逼问，沈之言无奈，只能解释道：“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沈莫言。”

听见沈之言的否认，红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一丝失望，一丝不甘，“也许你真的不是他吧！可你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又怎么不是他呢？”

沈莫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沈之言心底打起了鼓，难不成我是沈莫言的转世？不，我不是，我只是我自己。沈之言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只想做他自己，不想做说的影子，更不想成为谁的转世身。

“姑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长相相似的人，你的沈莫言和我长着同一张脸也并不稀奇，更合理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他可能早已经投胎转世了，算了吧！”

面对沈之言语重心长的劝解，红楼不为所动，执着地摇了摇头：“不，他一定还在时间逗留，在你身上我闻到了他的气息，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为什么，但是女人的知觉告诉我他一定会回来取走那样东西的，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他出现为止。我要去向他问个明白，当年他为什么失约，丢下我一个人？”

沈之言吓了一跳，自己身上有沈莫言的气息，不可能啊，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啊，除了兜里的一部手机和两百块钱，此外就只剩下自己这身行头了，可这也是自己在服装店里买的啊，又不是偷的，怎么会有沈莫言的气息？而且听着红楼的意思，她这是赖上自己了呗，沈之言只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干了不少缺德事，才会这么倒霉。虽说被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缠上，对于沈之言这种万年单身狗来说是一件美妙的事，但是前提她得是人啊。

想起刚刚媚妖幻化成的美女，沈之言心中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面前的这个少女的倾国倾城的外貌是否也是幻化出来的？沈之言心中好奇，但是打死他也不敢问出来，不然不保证会不会被打死。

但是沈之言的小心思怎么瞒得过红楼，虽然没有媚妖那种手段，但毕竟修炼了一百多年，有些手段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很多年以前我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和尚，不知道为何他知道了我的过往，想要说服我，让我放弃，你猜最后怎么样了？”红楼突然提到了一段跟之前毫不相干的话题，静静地看着沈之言。

沈之言闻听此言，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红楼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奇心还是驱使他问出了：“后来怎么样了？”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红楼不能被说服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撞见他，沈之言问的是那个和尚的下场，他心中在为那个和尚默哀，同时也在为自己默哀，因为刚刚自己也说出了相同的话。

果然，红楼的嘴角微微上扬，娇美的面容此时有着说不出的恐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红楼揭示了最终的答案：“那个和尚自不量力，见我不为所动，想要学佛祖割肉喂鹰，以此来感化我，让我就此回头，轮回转世，不要在人间再造杀孽。”

说到此处，结果不言而喻，红楼依然还在人间逗留，时不时地出来“觅食”，显而易见，和尚失败了。“你把他杀了？”明知道结果，沈之言还是忍不住想要确定一下。

“他的全身精血都被我吃光了！”红楼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沈之言不禁为这个和尚感到悲哀，不知道当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化成了泡影，白白牺牲换来的只是厉鬼的一顿血食是否会后悔。

“那个和尚还真是可怜！”沈之言的声音有点冷，不仅为那个和尚，也为自己，直到此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眼前这个白衣女鬼的残忍手段，虽然她看上去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但是她却是一只吃人的女鬼。沈之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过，经过刚刚的并肩作战，对于红楼，他是有好感的，但这份好感，在红楼说出这个故事之后便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厌恶和疏远的情绪。

对于沈之言情绪的变化，红楼是能够明显感受到的，这也正是她说出这个故事想要达到的目的，因为他是第一个对自己产生同情和好感的人类，一百多年了，红楼那冰冷的内心竟然在今晚有些松动，这是她不能允许的事。因为这个男人太像沈莫言了，可他终究不是。尽管红楼曾一再将他当称沈莫言，可是假的终究还是假的，沈莫言这个人在她心中无可替代，她不允许自己的心房对除了沈莫言以外的任何人产生松动。

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和那个和尚一样，沈之言有些恐惧，但也有些失望，他本以为红楼是一个不一样的鬼，没有想到她和电影里的厉鬼、和刚刚的媚妖没什么区别，都是喜欢吸食人的精血的魔鬼。就算披着天使的外貌，魔鬼终究还是魔鬼。

警惕地盯着红楼，沈之言随时都准备反击，明知不是对手，他也不想坐以待毙，身体已然弓起，双拳紧握，两腿绷直，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红楼的身影，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殊死一搏。

红楼没有理会他，转身便离开了，一步迈出，便消失在黑夜中，空旷的夜空下，只留下一阵婉转的歌声：“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歌声中充满了寂寞孤单的心情。

沈之言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把两个要命的女人都打发走了，“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凶恶吧！”听到红楼最后的歌声，沈之言突然觉得红楼很可怜，一百多年前与心爱的人相约，却没有等来，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致使红楼香消玉殒。逃出枉死城，在人间徘徊了一百多年，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人。

“沈莫言，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之言心中对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十分相似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月亮已经西垂，沈之言知道自己在这个荒山公园里耗费了不少时间，当即拔腿就跑，他忽然想起来还要去买酒，但是被媚妖这么一觉和，哪里还有喝酒的兴致，赶紧溜回荒山公寓，虽然自己一百个不愿意回去，但是没办法，毛不平还在公寓里，沈之言不得不赶回去。

进入公寓，并没有什么异常，李思远这个半废老头依旧在值班室里睡大觉，一动不动地，要不是鼻子里传出微弱的鼾声，沈之言都会以为他挂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