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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微微探身伸手来拉她,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轻哄的抚慰:“我带你出去,我们换个地方。”
宋既明的手轻轻地碰到了她的手臂,于是这才感觉到,她是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着坐在那个木箱子上,把自己试图藏进那一个小小的角落。
他心底一沉再沉。
怎么会,怎么会。
周鸣玉感觉到他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温热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她一只手下意识拉住了他,道:“不用出,天快亮了,不用换地方。”
宋既明下意识拒绝道:“不行,你受不了这样。”
周鸣玉的声音在轻轻叹:“受得了,有人陪着我,我能受得了的。”
宋既明感觉到她拉着自己的手在颤,力气也微微有些大,她是真的很紧张。
在这样隐秘的黑暗里,他忽然窜出了许多荒谬的勇气。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呢。”
谢惜,我在呢。
“你不是一个人。”
谢惜,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周鸣玉缓了一会儿,声音明显好了很多,也有了底气,甚至带了些笑意同他道:“我好多了,大人把吃的给我罢。打了一晚上,我是真饿了。”
她的手依然紧张地反攥着他的指,宋既明没有收回这只手,而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用一种稍微有些别捏的姿势把东西一点一点递给她。
他的声音保持着很低的音量,但却一直在与她说话:“这种事我和我的部下也有经验了,带的东西都是有味道好下咽又顶饱的。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她听着他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声音,自己也笑了出来。
宋既明一点一点给她递送着食物和水,确定她食量尚可,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才微微安心。
他想着该用什么话安抚周鸣玉,周鸣玉却先开了口:“今日失态,大人见谅。”
宋既明摇了摇头,又意识到她看不见,于是道:“没什么。”
他照顾着她的心绪,笑着道:“小姑娘家,怕黑也没什么的。”
周鸣玉听见这话笑了,仿佛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大人也会笑吗?大人总板着一张脸,我从来没见大人笑过。”
宋既明挑挑眉,有些无奈道:“我只是日子过得苦,生来不爱笑,并不是不会笑。”
周鸣玉想起那村落的荒凉,那不值一提的二两人命,那上京的官场沉浮,想,他不到三十岁就能爬到那个位置上,想来的确是吃了不少苦的。
她轻轻道:“大人辛苦了。”
这一句轻飘飘的抚慰,让宋既明的心都有点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有些荒唐地想:她知道什么呢?她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一路走来,只听他说一句不爱笑,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呢?
就好像,她是真的很明白他似的。
可他的心还是在狂跳。
她那样轻易地牵动了他的心绪,哪怕只有几个字,就像扔下那个耳坠一样漫不经心。
宋既明想,自己绝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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