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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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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恩在木质的大门前看到了塞莉丝留下的痕迹——用镰刀刻下的麦穗形状。

塞莉丝来过这里！这个发现让他欢欣鼓舞，一周过去重新接触到塞莉丝的东西甚至让他产生一种想把门板拆下来的冲动。

但他还记得塞莉丝这个痕迹似乎被她称为“标记地点”，是她要回来的符号，所以不能随便破坏。想到这里艾恩心中更安，他推开了大门。

这是一间教堂。

雾气被隔绝在外，教堂内部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木材、腐烂的石块和死水的气味，空无一人，艾恩看到的灯光来自于教堂穹顶上的一圈浑圆灯泡，每一个都有头颅大小，形成了一个圆环。

低沉的吟哦声并没有远离，艾恩站到教堂的一扇彩绘玻璃窗前，屏气凝神，手中握紧了警棍，几乎要与一个怪物面对面。

从火车站的经历来看，这层脆弱的玻璃并不能阻拦怪物的脚步，但它们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最后还是离开了这里。

艾恩甩了甩警棍，在教堂内部搜寻起来，试图寻找塞莉丝的信息。

教堂有上下两层，第二层是绕着边缘修建的一圈平台，所以从下往上看时，显得穹顶高耸空旷，除了一圈圈秘文版的花纹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穹顶之下的……祭坛。

祭坛位于教堂中央，仿佛是这座空旷神圣空间的核心。它由黑色大理石雕刻而成，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深褐色的血渍呈现喷洒状，几乎浸透了大理石的每一处。

艾恩有些不受控制地走近祭坛，目光落在祭坛上的一块古老石碑上，上面用精细的手法雕刻着首尾相接的衔尾蛇。

这条蛇似乎在不断变化，随着艾恩靠近，它渐渐从石碑的表面流动出一种晦暗的光，仿佛在逐渐苏醒。

他伸手触碰了石碑，瞬间一股强烈的震荡从石碑上传来！艾恩猛地后退几步，意识到刚才触碰到的地方，竟然有微弱的热量传出。

这块石碑并没有被遗弃，而是仍然在某种强大的力量的驱使下运转。

这肯定是塞莉丝会感兴趣的东西，艾恩心想，她会怎么做？

他站到了祭坛正前方，抬头，发现自己正对着一面最大、也最华丽的彩绘窗，上面刻画的情形是日月更替，两条交缠的蛇绕着权杖试图咬上最顶端的苹果。

他口袋里那颗珍珠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面弹跳了几下，随后变成一阵白雾没入祭坛——

石碑被启动了，上面的衔尾蛇开始游动，似乎在吞吃自己的尾巴，然后在正中间亮起一个象征永恒的莫比乌斯环。

艾恩身心一轻，仿佛身上所有的疲倦都消失，他发现自己掌心也多出了这个符号，散发出微弱的热度。

【在此铭刻，消逝之时，重归此地。】

手指点上铭文，他忽然看到上方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又很快消失。

他心头一跳，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如果死去的话，就会回到现在，回到这里？

铛——

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但并非正常教堂那样恢弘、正气，反而越来越急促，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破窗声混在钟声中，艾恩骤然发现四处的彩绘窗都被怪物打破了！

像是被钟声吸引而来，它们依次爬进来，但和火车站时充满攻击性的模样不同，他们在教堂里似乎被压抑了兽性，一种更为宏大的敬畏支配了它们。

艾恩藏在旋梯的阴影中，看着这群苍白怪物居然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聚集到祭坛下方，低垂着还在滴落黑色涎液的首部，开始用那频率明显偏低的嗓音婉转低吟。

在这吟唱中，艾恩居然感到一阵平静，每一声低沉的吟唱，都如同从深渊传来的回响，沉重且古老，他似乎也跟着在往下沉去，逐渐沉湎于一种美好中。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塞莉丝推开教堂的大门。

她穿着白色的户外冲锋衣，背双肩包，一头秀发被掩藏在渔夫帽中，手里还有一个红色的保温杯，她悄悄混进了祭祀的人群末尾，但依旧好奇地四处张望，悄悄用隐蔽的摄像头拍下照片。

她看到自己了，目光先是在自己胸口停留两秒，然后逐渐上移，在扫到唇部时眨了眨眼，最后瞄到了他的眉眼和打着卷的黑发。

他已经不自觉挺胸沉肩抿起唇，让她能看到自己还有浅浅的酒窝。

——不对。

幻象消散，教堂中依旧只有浑浑噩噩的苍白怪物，它们的安详仅仅维持了短暂的一瞬，就在钟声消散，头顶灯泡接连炸开的时候，低吟祈祷声变成了充斥着痛苦的嘶吼。

艾恩翻出了教堂，尽管速度已经很快，但还是有至少一半的怪物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