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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飞巴黎（第2页）

“机舱等级您有要求吗？”蓝心贴心的像个管家。

沈意安不好直接开口说，只能拐个弯把皮球踢回去：“根据你们出版社的标准来吧。”

“好。”蓝心露出职业的一笑，“那我们先把材料申报上去，等拿到签证就订机票，再给您送去。”

“辛苦啊。”

搞定出版社的这些东西，竟花掉了一天时间。

沈意安回到母亲旧日居住的房子，开始寻找母亲生前法国朋友的联系方式。说来惭愧，她很少参与母亲

的社交活动，也不怎么认识她的朋友。只记得偶尔几次撞见母亲同一对在法国的亚裔夫妻视频通话。

那张五人合影被她看了很多遍，终于想起来其中的一对男女是出现在母亲视频通话中的人。

她那时候打完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了，隐约记得一个姓孙，一个姓李。

在卧室里翻箱倒柜了一阵，才找到母亲放在书桌隔层里的通讯录。

沈君茹生前特别爱分类，出版社的同事、家里的亲戚、巴黎的同学、欧洲的朋友……各路关系的联系方式都会记一下，有的甚至还有地址。

确定了是同学，她没有犹豫地直接翻到法国那一页，浏览几行，很快找到了李和孙——李迪x孙乐薇，这两个名字挨在一起，用的是同一个号码，底下还有邮箱和法国常住地址，不过是用法语写的，除了巴黎二字，别的也看不懂。

她算了一下时差，巴黎现在是下午两点。

拿出手机，输入号码。

嘟…嘟…嘟…

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可能都出去了，不在家吧。

沈意安打开电脑，登录沈君茹存过密码的邮箱，给孙李夫妇写了一份邮件——

尊敬的李叔叔、孙阿姨：

我是沈君茹的女儿沈意安。母亲一月前因病去世，终年六十一岁。我因忙于丧事，未能及时告知二位先妣生前友人，还望见谅。

现因母亲生前留下的一份工作，交由我负责完成，内容涉及法国，十日后我将动身前往巴黎，届时希望能拜谒二位长辈。我的联系方式是：xxx-xxxx-xxxx，万分期待你们的回复。

此致，敬礼。

沈意安

写完，发送，关机。

她打开行李箱又收拾了一下，把母亲那本通讯录也放进去。她不能在这里久待，沈家人知道母亲家的地址，保不准明天就找到这里。她必须连夜走。

走之前最后看一眼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了，六十平，两室一厅，她和母亲一人一个卧室，客厅没有电视，只有两面书架，全是书，数不清有多少本。她曾戏谑地说自己是住在了书店里，可是母亲却觉得这种氛围很好。

那些书，像一块块砖头，为她们母女在这座城市建起了一个家。

打开自己很久没睡过的卧室门，一切还是照旧，甚至墙上幼时的涂鸦画也没有换过。

——“要搬出去啦？正合我意，明天我就把你卧室改装成书房。”

——“以后这里归你了。”

四年前买房搬家，沈君茹还倚靠在门口冷飕飕地说，正好给堆在沙发上的书腾地方。她没听出这话里的挽留，脱口而出的回答，像是要划清界限。

她太着急了，急着证明自己的长大与独立，却不曾想过，她的成长是伴随着母亲衰老的代价。

以前心烦吵吵嚷嚷的生活，总有无休无止的工作电话，每周都来家里开沙龙会的各路客人。他们在长沙发上坐着，谈着她听不懂的主义、思潮……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戴着上世纪初巴黎女人爱戴的精致发带，和一群名流交谈。

这样的热闹偶尔会引来邻居的投诉，她羞愧地不敢出门。

如今，人去楼空，一片寂静，倒叫心口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