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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彼利埃篇（第3页）

付旷逸搬椅子的动作顿住，转过头神经兮兮道：“你见过李迪他们了？也对，不是他们，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地址。他们不知道的，只是偶尔来看看我，估计他们都没想到沈君茹这么有钱居然还比我早死。”

沈意安听他对母亲这态度，没好气道：“你说话注意些！”

付旷逸全然不听，反过来窥破她的心思：“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说话还要看你脸色？”

“你别倚老卖老，在我这儿不管用。”

付旷逸一只手拉开一点点窗帘窥探外头的动静，还不忘跟她贫嘴：“诶，房费付一下啊，对了，你有钱没有，先借我点。你妈留给你的遗产应该不少吧。”

得，又一个惦记遗产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面额欧元拍在桌上：“我想问你几句话。”

老付听到钱声，立马从窗户边跑回来，拿起桌上的钱数了数：“500欧，行，就让你问个问题。”

“我妈当初离开你，是不是因为你出轨？”

付旷逸嗤笑道：“是她认死理，出轨是法国文化，我入乡随俗罢了。真要论起来，没有我，她连国门都出不去，用西方人的说法，我就是给了她第二条命的上帝。”

“我妈再不济也是大学生，她完全可以靠自己出国。”

“哟哟哟，别傻了妞妞，沈君茹这么多年都没让你看到社会的险恶吗？你不会以为只靠才华不靠钱就能去读书吧？更何况让她离开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就花了我一百万。”

“什么一百万？”

“Jesuisdésolé（对不起），这是第二个问题。”

付旷逸说完又踱步到窗户边，再次拉开窗帘，观察外头的动静。

透过玻璃窗子，他看到铁篱笆外的叶疏朗抱着两袋东西，同门口的人交流了几句，这些人竟然被他劝走了。惊得他立刻去搬门口的椅子，给叶疏朗开了门。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走了？”

叶疏朗一脸无辜：“到饭点了，让他们先去吃饭，晚点再来，讨债不差这一时半会。”

付旷逸：“……”

沈意安走到叶疏朗身边，看着他手里的纸袋，里头装着全麦贝果、法棍和咖啡：“你去买早餐了？”

“我去厨房发现没什么东西，就出去买了点。”叶疏朗把东西放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又从纸袋里拿出一盒奶酪，“涂上这个更好吃。”

付旷逸闻香坐过来，看着茶几上的面包咖啡，一双枯木般的手欲伸又止，嘴里也不忘叨叨：“……你们这，吃得完吗？”

“想吃啊？”沈意安拿起一根法棍掰断，“10欧。”

付旷逸：“……”

叶疏朗被逗笑，拿过一杯咖啡坐沙发上观望。

“把我上个问题回答了，想吃什么都行。”沈意安翘起二郎腿，递给他半根法棍。

那姿势有点像小邱广场撕面包喂鸽子的人，这些年混迹名利场，怎么让自己的处境从被动变主动，从猎物到猎人，沈意安还是有点心得的。

果不其然，面对腹内空空，和外头还会再来的债主，付旷逸除了脑子里那点回忆，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同沈意安交换。

他接过法棍，狠咬一口，发现自己的牙口已经咬不动了，可麦香味勾起了他的食欲，他顺坡下驴地给自己谋福利：“我要吃鹅肝！”

“你！”

“你不是想知道那100万吗？”

沈意安深吸一口气，冲叶疏朗挥了挥手：“去给他买鹅肝。”

叶疏朗这咖啡还没喝完，就又被派了出去。

付旷逸看着叶疏朗的身影又喊了两句：“再加一份牛排！哎哎，还有奶油蘑菇汤啊！”

沈意安拿过桌上另一杯咖啡：“现在可以说了吧。”

付旷逸走到客厅摆着的透明柜里，左右挑拣，找出一瓶三十几年前产的红酒。那红酒倒入杯中，味香，色浓，入口却并不令人回味。

他这般嗜钱如命，在给沈意安倒酒时，却没再提钱。

二人碰杯，红酒入喉，手里的玻璃杯子，仿佛时空倒转的流沙瓶，一切，还得从那一年说起。

“她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但她爸送她上学并不是因为她会读书，而是觉得这样可以赚更多钱，谈更高的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