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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江来有些意外。俞珍指了指四周：“你看这化妆间，每天就我跟你来的最早，每场戏开始之前你一定会找我对词，反复彩排，基本都是一条过，没戏的时候你也没歇着，就在旁边看。如果这样还说你耍大牌，真是没天理。”江来动了动嘴唇，俞珍阻止道：“不急，先让我把话说完。再说拍夜戏赶进度这事，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我知道是因为梁导，跟你更没关系了。”“至于其他的事。”俞珍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江来，“我虽然不了解事实，但直觉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江来有些动容：“珍姐……”“可千万别小看女人的直觉。”俞珍笑了笑，紧接着叹了口气，“总之在圈子里，风言风语是难免的，不要往心里去。”俞珍属于咖啡重度成瘾者，房车上常年放着一台德龙全自动咖啡机。助理很快端来两杯咖啡，俞珍喝美式，把那杯热拿铁递给江来：“请你的，我去哥伦比亚玩的时候专门买的豆。”江来没有拒绝：“谢谢珍姐。”美式和拿铁在空中碰了一下，俞珍豪迈地说：“干了！”上午两场戏，秦郁上说戏时江来认真地听，有问题就沟通，顺畅到秦郁上都开始怀疑前一日下午那一幕争执是不是根本没发生过。江来专注地看剧本，秦郁上几番想开口，他都恰好转头去跟旁边的人说话，秦郁上只得生生忍下。这场戏仍是在搭好的急诊室里拍，几名医生抢救一个在工地坠楼陷入昏迷的患者，饰演病人的群演还在化妆，身为副导演助理的乔阮被叫来临时搭戏。乔阮直挺挺地往病床上一躺，闭上眼，没多久悄悄睁开，眼珠滴溜溜地转，瞟向站在旁边的江来。副导演看过来，乔阮赶紧把眼闭上，过一会又睁开。副导演卷起剧本假装要拍他：“你老乱看什么，江老师脸上有花啊，把眼睛给我闭上。”两场戏都是一条过，拍完已经接近中午，江来准备回房车，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竟然是乔阮。江来站在原地，等乔阮追上来：“有什么事吗？”乔阮犹豫了一会：“你没事吧。”见不是正事，江来没兴趣听，抬脚继续往外走。乔阮追在后面：“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乔阮也看到那个爆料，别的他不知道真假，但因为江来请假而耽误拍摄，导致全剧组熬夜赶进度完全就是子虚乌有。早上在片场他特意关注江来，江来显得很平静，和往常没两样，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乔阮好奇：“网上的人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吗？”江来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乔阮有些愣：“他们骂你了啊。”江来感到好笑：“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当然是骂回去啊！大号不行就开小号！”乔阮握拳，“你请没请假我不知道，住套房坐房车我也不关心，但熬夜拍戏根本不是因为你，明明是因为梁导突然出事，怎么能栽在你头上？”那些评论不堪入目，嘲讽、攻击、辱骂，乔阮联想到自己也曾经被骂过，代入感极强，当时就炸了。江来沉默，片刻后忽然说：“谢谢。”乔阮愣了：“你谢我干什么？”江来看着他不说话。乔阮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说话也语无伦次：“你不要以为，我不是替你抱不平，上次参加综艺的事我还没原谅你，我还是很讨厌你，不对，我不讨厌你，我……”啊！乔阮心中咆哮，他都在说什么啊！江来笑了笑，挥手走了，等乔阮反应过来他已经登上房车。乔阮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他还没问江来他的梦中情弟今天来没来。助理彭可远远看着，这会儿走过来：“小乔哥，你找江来说什么啊？薛哥让我跟你说，江来现在名声那么差，你要离他远点。”薛哥就是薛晨风。乔阮斜去一眼：“导演可发话了，不能说跟拍摄无关的事，你是想连累我跟你一起被赶出剧组吗？”彭可讪讪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来上了房车，只有江棠承一个人在玩拼图：“你大壮叔叔呢？”面前是洗好的草莓，江棠承先给江来塞了一颗又红又大的，小手朝窗外一指：“大壮叔叔去外面接电话了，好多人找他，手机一直在响。”鲜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江来顺着看去，就见钱司壮背对着房车站在空地上打电话。这一上午，钱司壮的电话就没停过，公司的，相熟的人假装关心实则来八卦的，还有一些合作过的品牌。“没有的事，都是造谣，我们已经发声明了。”“咱们品牌跟江来合作过不止一次，他提过过分的要求吗，耍不耍大牌您能不清楚吗？”“跟剧组请假外出约会更是子虚乌有，江来现在是单身。”“哎，退学这事我也不了解情况，但江来从来没营销过什么学霸人设，那都是节目组搞出来的噱头。”……挂了电话，钱司壮抬手抹掉额头的汗。他身材偏胖，本就爱出汗，虽说今天没太阳，但气压低，汗跟流水似的不停淌，衬衫都被打湿紧紧贴在后背。钱司壮从包里掏出面巾纸，一口气用了三张，抬头看了眼天。云层灰白，低得几乎压在头顶。明明前一天还艳阳高照，钱司壮叹气，真是变幻无常。手机打了一上午，机身都发烫，钱司壮点开微博看了眼。姿琅娱乐一早便发出声明，强调江来进组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拍戏，从未请假，没想到恰好被狗仔抓到漏洞。【娱乐前线：从未请假？画重点了啊同学们。《分秒》剧组是48号开机，据不止一个知情人士透露，415、416号两天江来并不在剧组哦，那么请问这两天他去哪里了呢？】钱司壮头皮一麻，猛然记起那两天因为江棠承发烧，江来的确离开剧组回了趟岚城。他心中暗骂，公关部的人怎么不跟他确认就发了这么一份声明？【哈哈，被打脸了。】【都准确说出具体日期了，看来江来请假外出约会实锤了。】【每次都是公司发声明，江来本人为什么不澄清？】【还能为什么，因为心虚不敢呗。】光看最上面几条热门评论，钱司壮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赶紧放下手机，捂着胸口大喘气，怀疑下一秒他就要跟梁松一样心梗了。姿琅大概还花钱撤了热搜，但收效甚微，同江来相关的词条刚下去又被顶了上来。钱司壮不敢再看手机，抬头就见秦郁上远远走来，他点头打招呼：“秦导。”秦郁上“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同小周一起上了旁边一辆房车。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钱司壮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来电显示母上大人，他舒出一口气，这才敢接：“妈，没事，网上瞎说的，您该吃吃该喝喝，江来好着呢，崽崽也好，您就别添乱唉不是别操心了啊……”上午的戏拍完，秦郁上回房车休息，端着杯子正喝水，见钱司壮还在打电话，便问小周：“江来的事怎么样了？”小周一上午忙里偷闲，一直关注最新动态，闻言撇撇嘴：“公司发声明了，但好像没效果，江老师还在热搜上挂着。”秦郁上皱眉，搁下杯子：“拿来我看看。”一分钟后，他黑着脸放下手机。声明发是发了，但根本没说到点子上，跟没发也差不多，还被人抓住漏洞。闻绍手底下那群人干什么吃的？小周说：“这些人真跟狗似的，咬住江老师就不放。江老师背后要是真有人，能轮得到他们这么欺负？”秦郁上眼皮跳了一下。房车外空地上，钱司壮好不容易应付完钱母，挂了电话，又抽出几张纸巾猛擦汗。秦郁上对小周说：“你把江来经纪人叫上来，我有话跟他说。”小周立刻去办了。秦郁上面沉如水。欺负江来背后没人是吧。一个个的，当他是死了吗？作者有话说：某影帝：疯狂加戏中（二合一）忽然被叫上车，钱司壮有点懵。秦郁上坐在卡座，冲对面抬了抬下巴：“坐。”钱司壮更懵了，依言坐下，但屁股只敢坐一半。秦郁上开门见山：“网上关于江来的爆料我看了。”钱司壮张大嘴。秦郁上第二句就是：“你们公司危机公关能力太弱，声明发了跟没发一样。”钱司壮：“……”秦郁上接着道：“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开始说。”他语调沉缓，自带令人信服的气场，钱司壮不由自主就将狗仔先在微博预告，然后通过旁人暗示让江来花钱买料的事说了出来。秦郁上眯起眼，他记得闻绍也跟他提过，这些狗仔背后是一个团队，追踪拍照、放料预告、敲诈勒索，已经形成一整个链条。“我就说！”小周愤慨不已，“肯定是他们勒索不成，于是疯狂抹黑江老师，拿他当靶子杀鸡儆猴，这样圈子里其他人以后哪还有敢不花钱？”房车开了空调，钱司壮汗出得没那么多，将就着用手抹了把额头：“秦导，您这是……”秦郁上抬手打断他：“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好。”钱司壮下意识服从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