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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世界线β 19（第1页）

织田作之助能看见未来。

这是诞生在两百三十万人中的人工科学的奇迹。时间，命运，未来原先虚无缥缈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可以合理推断的预定调和，不论是下周的彩票号码还是换届大选，只要是还未发生的事情他都有办法能提前观测到它的可能结果。

世界的一切，都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

他虽然无法知晓自己的命运，但其他无数人的生命的片段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缓慢游过，化作他人生中微弱的一个小点，那些正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无趣的美好的痛苦的命运都只是他们现在所作所为导致的结果。

他冷漠地看着那些事情一遍一遍重复发生，已经麻木了的身体不会再为任何事情动容。

他不能理解，为何恩爱的恋人要为对方藏在身后的戒指落泪；为何要为注定盛开的绿叶鲜花欢喜；在浓墨般看不到尽头的城市黑夜里，大厦将倾，又为何要为了虚无缥缈的名誉地位，不惜展露出最丑恶的一面将阳光下的大地灼烧成人间地狱。

毫无意义的感情。

明知道自己的结局为什么不去改变？无条件的信任，不可靠的人性，只因为几句愚蠢的谎言就放弃了求生的本能，又

那时候又为什么要对他笑呢？

“我们是为了未来吧。”

衰竭的器官使得呼吸都变成了奢侈，织田似乎能感觉到怀里他的“学生”的躯体里有什么东西正逐渐流逝着，每次想要紧握却仿佛从指尖流逝的细沙，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抚上他的脸。

“这都是有价值的。是织田老师的话，一定可以将我们的未来传递下去拯救更多更多的人”

“让大家以后都能开开心心地”

他像是第一次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从云端之上落地回到人间。

无法言表的情绪山呼海啸般彻底冲垮了他的防线，剧烈的颤抖和不知从何传来的刺痛席卷了全身。

死亡的弦悠悠颤动了冰冷的灵魂，作为拓阔理事会的好用的武器，他曾经杀过数不清的人看过数不清的眼泪，却只有在他自己被作为实验体的学生们离去的时候，才真正明白了“人类的感情”。

织田花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把生活拼凑成崭新的模样，他开始对上层的命令阳奉阴违，也学会说谎学会带着虚假的面具示人，为和那些曾经会抓着他的衣角叫“织田老师”的孩子们一样的幸存者撑出一片能够遮风挡雨的天空。

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逃离过去的自己，就能向曾经赎罪。

但只需要她的一句话，烈焰中坍塌的福利院熊熊燃烧仿佛一朵天空下的血花。一瞬间，一秒钟，织田就明白了自己仍然还在原地。

光碎了。

也

再没有什么未来了。

太宰抬头望向天穹之上，只看见灰黑一片的乌云密布，一道近乎照亮一切的巨大闪电自云层中轰然劈下。

织田作出事了。

他咬了咬牙，戴上风帽跑过一个红绿灯路口。

原因在他接到多莉的电话的时候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虽然织田和食蜂都在试图隐瞒，但这个织田作陷在学园都市的淤泥中的程度显然不比他浅，再加上他只凭三言两语的命令就能阻止暗部阻止来看，应该是也属于上层的某个机关吧。

而这样本应为上层机关忠诚工作的人一旦被发现违背了上司的意志，不再受控制，还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私自做了这么多小动作，那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也就很好判断了。

只是

到底是上层机关报复织田作，还是织田作对机关发起复仇？

这么一想，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衬衣。

发布了一级闪电预警后的街上没什么人，耳畔刮过的夏风第一次包裹上了凛冽寒意。太宰治拢了拢外套遮住领口，露在外面的手冷得像是浸透了冰，空气沉默，但暴风雨将至的暗流依然在这片静默中无限滋长，手机听筒里的女声漠然重复着无人接听的讯息，随后就被磁场乱流吞噬了最后的信号。

开幕式背后的房间中，两名理事昂贵的西装被人以子弹在心口击穿，战刃骸面无表情地在木仓柄上印上织田的指纹，扔回血泊里。随后抬起头，面对着监视摄像头，监控室中的屏幕上浮现的却是红发男人的脸。

病毒软件无声地在系统深处运转着。

带血的遗体和织田的照片通过网络只在瞬间就传达到了每一个人手上，大楼里，赛场中，校园宿舍，小卖部西餐厅日料店整座学园都市里各处都有“叮”地提示音此起彼伏响过，静默几秒后的吵嚷轰然爆裂开来。

大霸星祭的广播站里，舞园沙耶香边咬着饮料吸管，边随手按开推送，迎面而来的却是占满整面屏幕的巨大花体字，夸张地在两张血淋淋的照片上扭动着：

【学园都市的罪恶！理事竟被杀，凶手是绝密人形兵器？！】

她尖叫一声，吓得将手机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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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都市，位于放电中心的第二学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