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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调取门内外监控后，他们发现，段珩停在了监控死角。应当是在和谁谈话。

熟人。裴淮想，如果不是熟悉并信任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把他叫出去。

再调楼梯、商场出入口的监控，裴淮发现除他以外的另一道身影始终隐匿在死角，很难确认身份。直到偏门，段珩在转弯处上了一辆车。

“哇，这应该没救了吧？这个点人都该死透了。”向鸣岐在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不今天先摸鱼，看明天睡醒他能不能自己回来？”

陶然皱眉看他：“你怎么这么懒呢。”

“没见识，我这叫战略头脑好吗。说不定他就是找了个理由翘班，我以前上学也爱这么干。看透他了。”

“要真出事了呢？”

“要真出事那当我没说。人死了我又救不活。”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赖呢。”

“倒回去。”不加入争执的裴淮指着某帧画面，要求放大，是车后备箱上的贴标。可惜的是，一块塑料挡雨布遮掩去了大片。

监控员马上回退，进度条退至第三分段时，裴淮眯着眼辨析像素上的细节，随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陶然还在原地不明所以，一向习惯他风格的向鸣岐就屁颠屁颠追了过去，跟到大街口。他抬眼看了看前辈没多少表情的侧脸，主动问：“能叫哥哥你表情这么凝重，可不多见。绑走他的人不一般？”

“玻璃反光里有一个标识。”他答，“金色，形状是翅膀展开的鹰。在肯索斯，它非常具有代表性。如果随着恶性事件出现，那就意味着‘别来掺和’。”

“so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掺和’。去哪儿？”

“一个地下黑拳场。”裴淮招了辆计程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路上，裴淮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拳场的大致状况。PBL建立于肯索斯早期，不先追溯，但它无疑是肯索斯境内最隐秘的暴力机构。钱。只要投注，这玩意在他们手里会翻倍增长。

拳赛分真分假，真赛往往是洒下来的饵，靠着新人与蝇头小利吸引投注。而假赛是利润的大头，便于摆脱争议拳手。靠着这招，PBL从观众口兜里骗得了不少钱财。

“就是说，段珩同志被不明理由地带到了这个叫PBL的黑拳赛场，而这个赛场里又是一群黑心赌鬼，所以我们得进去，在他被瓜分前抢救出来。”

“理论上正确。”

“可为什么拳场要绑他走？他们不缺人，不缺利润，对他口袋里那点钱应该没兴趣……或许是谁的要求？”

“有个人选。”

“谁啊？”

粗麻布扣在拇指并从手腕绕过，前端沿其余四指，逐个包裹、绕圈。最后，他神情松缓地在手腕处咬紧绳结，收张了一下五指：“闫旭。记得吗。”

“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之前差点害死我们壮哥的那个坏小子。哎哟，他捅我那一刀，现在想起来就疼。”向鸣岐边嘟囔边斜过眼睛偷瞄，失望地发现裴淮并不想关心自己，“我记得他说过，他在加入德兴家族前打过一段时间的黑拳……再加上他和中二病小哥的确认识。哈，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是猜测。别多想。”

排除其他可能。想起那个混迹于街头，最终在工厂事件后消失无踪的少年，裴淮沉默了一分钟。事实证明，放走闫旭是他难以忘怀的失误。如今，这个错误真的引来了未知的凶险：他为什么要带走段珩，以及……出于什么立场。

“哥，拳场会不会很危险啊。人家长这么大，还真没去过这种明摆着坑钱的地方呢。”

“——对了，进场当观众需要门票吗？需要签保密协议吗？席位什么样子啊屁股坐得疼不疼？到时候怎么下注怎么挣它个十万八万啊。”

“不知道。”

“唉，我就知道像裴淮哥哥这种生活作风纯正的人，肯定不稀罕去那种地方赌钱。那怎么办，要不我先上百度看看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为什么要往手掌上缠绷带哇。这是什么必经仪式吗？”当出租靠站，某人终于下定决心，拿手戳了一下裴淮拳峰上的泰拳式布条，问了句。

后者推开车门，留给他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不是。”他听见裴淮语气平和，“我只认识参赛入口。”

生鲜铺难闻得很，酸臭味，苍蝇就这么绕着半空飞。向鸣岐形容不出屋子里的味道，他觉得像是汗和发霉食物的结合。老板守在冰柜边，摇着蒲扇，汗衫被洗得宽松又透薄，总能看到半边膀子。

没灯，阳光斜斜地打过来，却迟迟照不进店。

“要点什么。”老板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没有挪身的意思。

“开门。”

向鸣岐被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啊跟这里人说话都要直接的吗？不像电影里那样对对暗号？”

蒲扇不摇了，搁在胸前。暗处有脚步声包围上来——但自始至终，裴淮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管你是从谁那儿得到的消息，我的答案是，‘不行’。我没见过你，也不会放外人进场。要押注，你走错场子了。”老板眯缝着眼睛打量他们，眉尾的皱痕显得极为深刻，宛如皴裂，“恕我不相送。但你们要是再不走，我们就得按流程办事，‘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