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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如你所见。”单礼没有退，他依然不想从裴淮身边远离。即使后者的手肘格在两人的胸膛中间，杜绝了一切可能。单礼看着血亲兄弟朝自己走过来，看着自己的领子被揪起。

向鸣岐愤恨到狰狞一般靠近他，面部肌肉在狠狠抽动。他用身体将两人分割成了前后位，背挡在裴淮跟前。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

“是你违约在先。”

“那又怎么样？我跟你在争的，不是玩具，是我们都愿意为他去死的人。我为什么要守约？”他微带冷笑道，“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却还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不厚道吧。”

“这话同样适用在你身上。”

向鸣岐不甘示弱：“他选的是我，跟你这个狗杂种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你这么固执。我们来聊点现实的：你能给他什么。”他盯住他，保持着平稳的语气开了口，“我的弟弟，一个没有任何继承权，除了三四套没价值的郊区房产，一笔打发人用的钱。你还有什么？挥霍完了，被我收走了。你能挣回来吗？”

“单礼！”他嘴唇抖动，“你和你爹要从我这儿拿什么，我不管。但别抢我的人。”

“正准备呢老弟，你又想怎么样？”

他恶狠狠地说：“我会把你的舌头剪下来。”

“用不着威胁我，不顶用。”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眯起眼睛，自始至终用一种介于嘲讽与怜悯间的眼神看他，“无论是谁夺走的，错都在你。没用的东西。你的生父母在教会你很多事情前就去世了。向鸣岐，你拿什么来跟我比？”

“那也轮不着你——”握紧的拳头即将照脸打下时，裴淮把他的手腕一下捏住了。一时之间，向鸣岐脸上的表情崩溃到极点。他要悲鸣出声来了，“哥哥……”

“不要动手。”裴淮安慰般握住他的手，五指很是有力，“他现在是我的上级。我跟他之间有合约，会保证他的安全。”

向鸣岐咬肌狠狠地鼓起，用极其怨毒的眼神剜了一眼正在捋袖口的单礼。他伸臂过去，抱住了裴淮的肩膀，从肩头越过的眼神里俱是不善。

“这次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那就有劳裴先生管教我弟弟了。”冷静沉着的挑衅听起来简直让人发狂。

“单礼。”

向鸣岐正要发作，裴淮却已经握住他的手骨叫了停。对角的单礼有所觉察地停下，注视着他：“……怎么了。”

“你是想跟我睡一觉吗。”

“哥！”

眼眸条件反射地眯起：“我想要的不止这样。身体、情感，还有最终选择。我可以慢慢等，可以等你从我这尝腻味道之后再给答复，只要是你，我就没所谓。”

裴淮歪着头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不急，慢慢想。”男人抬起他的手，轻咬上食指，“我和他比起来怎么样，你得用过才知道。”

向鸣岐整张脸都被嫉妒又难看的表情扭曲时，裴淮抽回手指，没什么表情地展开一张湿巾，仔细擦抹着：“用不着。”

食中两指拈起湿巾一角，扔在地上。

“爱不爱这类话，我听多了。”他扬了扬下巴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撇下单礼，双双返回房间后，他被紧随其后的向鸣岐按在床上纠缠了好久。这小子一会儿问，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哥哥你会站在谁这边？没等回答，他患得患失地耷拉下脑袋，嘴里边咕哝着：他说的对，我为你做得再多也不及他一张支票。我跟他压根没法比。

裴淮看着他那模样，移开视线说。你不用跟他比。

对方忽然用小狗一样叼着飞盘过来的眼神看他，问他“真的吗哥哥”。

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脑袋，俯下身，与他额头相贴鼻峰交错。

——“给你的，就是你的。”他说，“谁也不能抢走。”

凌晨四点刚过几分钟，裴淮把熟睡的向鸣岐从梦中一脚踹醒，让他跟着退了宿。

他没叫客房人员去敲单礼的门，而是取了笔现付租金封口。他们捎上壮壮，趁太阳还没升起便驱动摩托，动身前往煤谷。裴淮多少猜到单礼会恼羞成怒，因此，他在途中将山地摩托转赠给拦车小贩，把追捕人员引上另外一条公路。

转乘大巴，他们从横跨城市的州际公路，来到了环河而生的农村，满目葱茏。

下了车，只有一条五六米宽的水泥路，曲曲绕绕的。通往南面的远山与北面的稻田没修路，他们不往那儿走。向鸣岐拖着拉杆箱，路陡，轮子颠得比车发动机还响，他拿手挡在眉前遮阳。裴淮则牵着终于肯下地的壮壮，沿着路，从远远近近的畜牧窝棚走到一大片玉米田边。

现在不是收获季，没有齐腰的玉米秆，没谁在田里劳作。

他们远远望见有道佝偻的影子在往鸡棚洒饲料。不知道怎么的，他走不稳，手抱着搪瓷盆往田沿一步一试探，后脚没踏稳，愣是歪着脚踝往渠里摔去。裴淮马上过去拽了一把。

老人挣扎着从泥地里爬起来：“谁啊？”裴淮这才发现他两只瞳孔上蒙着一层灰白，估计白内障挺严重了。

“严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