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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白事七（第1页）

他们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那个瞎眼婆婆。”马尾女低声说。

一个满头花白头发，拄着拐杖一敲一步的老婆婆与他们迎面遇上。

瞎眼婆婆现在看上去很平静，似乎没了昨天的疯劲儿，她的眼紧紧闭着，眼镜周围是深深的暗红色，脸上沟壑纵横。

她停住了，听了一会，似是知道了前面有人。

玩家们走到她面前，瞎眼婆婆开口说：“后生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像在什么东西上摩挲，十分难听。

“我们都是外乡人，来这里帮忙操办丧事，是何村长让我们上山砍一棵黑木。”老李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表情。

果真，闻言瞎眼婆婆脸色一变，想了想，继而如树皮般的脸上露出笑意，“什么何村长？何村长早就被何兴杀了！”

“何兴又是谁？”胖子苦着脸，这副本就像块用完的牙膏，挤一次出一点儿。挤一次出一点儿，也太折磨人！

老李不动声色，他发现这瞎眼婆婆不正常。

“也罢，也罢。”下一秒，印证了老李的猜想，瞎眼婆婆忽然疯癫地大笑起来，“反正你们和我一样，来了这村子，就是将死之人，就让你们死前得个明白”

老婆婆抖着手，讲出了一段往事。

当年，年轻的何三叔不学无术，连个媳妇也没娶上，他又无父无母，自己平日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有一年闹饥荒，何三叔被逼得离了村，去外面谋生路，等他再回来，学会了一手扎纸人的绝活，所扎的纸人栩栩如生，甚至有些外村人家里有丧事时也来请他扎纸人。后来何三叔有了点钱，娶了个媳妇，媳妇给她生了个儿子后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他自己一人拉扯那孩子，给孩子取名叫何兴。

何兴天生是个哑巴，脸上还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村里人都背后说是何三叔扎纸人，吃死人饭招了罪，落在他儿子头上了，并让其他孩子离何兴远点，怕沾了晦气。

其实，最开始的谣言是几个无赖传起来的，他们眼看着从前还不如他们的何三叔日子越过越好，钱越赚越多，心里不平衡。

但没想到谣言越传越广，最后似乎成了公认的事实。

就这样，何兴在村人的议论声中长大了，何三叔平日里忙，经常往外乡跑，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常事，更别提关心自己的儿子了。

何兴慢慢地知道了村里人口口相传的有罪论，也明白了为什么从小村里的大多数孩子们见了他像躲瘟神一样，还往他身上丢石头，吐口水，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孩子一起打他，在他身上撒尿。

何兴便几乎不出门去，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家里。

直到有一天，隔壁的一个胖女人故意站在他家门前大声骂何兴，其实何兴和她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不相干，但是谁让何兴是“灾星”，她骂两句也是应该的呢。

何兴站在院子里听着，他攥紧拳头，突然冲进厨房拿起刀，直接将连着胎记的那块皮切了下来，当时他一路滴滴答答流着血走到门口，满手满脸的血，将那胖女人吓得差点晕过去，胖女人尖声骂他是疯子，然后跑回了自己家。

还好有个刚嫁到村里的年轻妇人不忍心，用排车将何兴送到了镇上的诊所。

何三叔知道何兴这件堪称疯狂的事后，觉得何兴丢了他的脸，回到村里关上院门将何兴狠狠打了一顿，用鞭子抽得何兴皮开肉绽才作罢。

何三叔其实对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有所耳闻，对何兴这个不会说话，脸上又丑陋不堪，让自己丢了脸的儿子十分不喜，再加上何兴的妈妈跟别人跑了，让何三叔一度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他之所以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因为在外面又找了个相好的，不过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何三叔还是要养着何兴，要是没有何兴，何三叔早就去镇上住了。

再后来，何兴死了，在山脚那条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