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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1页）

他。

“求求……你们……让我死！”

被伤到了舌头，沈阿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可在场的人还是听清楚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众人都默默掩面，他们要是沈阿婆，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家乡回不去了，亲人又全都死了，只剩一把老骨头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后面的逃难路途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呢，就这样去了，倒也算是解脱了。

沈阿婆这样让楚玄胤感觉胸口闷得慌，他想去安慰她。

但他一直都是被高高捧在天上的人，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只得紧紧握住沈阿婆的手，希望能让她感受到几分温暖。

“阿婆，你不要想不开！”楚玄胤的声音愈发低沉温柔。

沈阿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小伙……子，谢谢，你能扶……我站起来吗？”

“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托住沈阿婆的腰，将她扶站了起来。

沈阿婆对着他咧了咧嘴角，众人见状都放下心来，可没有人看见，沈阿婆的手里攥了一个锋利的石块。

“不好！”唐蓁蓁失声大叫。

几乎是在楚玄胤刚松开沈阿婆的瞬间，她就握紧手中的石块，猛地挥向自己脖颈，划拉出一个大口。

动脉被划破，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沈阿婆瞪大双眼往后倒去。

“阿婆！”楚玄胤的心跳漏停了半拍，赶紧扶住了沈阿婆。

唐蓁蓁立即冲上前，想给沈阿婆做急救，可刚近身，就被沈阿婆拉住。

沈阿婆的眼神逐渐涣散，她虚弱地摇了摇头：“别……救我，求……求求你！”

她的眼神像处于深渊中即将得到救赎的人一样，渴求、迫切。

唐蓁蓁的嘴唇几乎快抿成一条白线，她闭上眼睛别过脸去，将手掌覆在沈阿婆的脖颈上。

闭眼后，感官更加敏锐，鲜血从她的指缝渗了出来，温热的鲜血像灼热的火焰，正一寸寸炙烤着她。

她能感受到沈阿婆在不停地抽搐，没多久，手下的动静就停止了，沈阿婆彻底断了气。

沈阿婆的动脉割得太深，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性了，与其再折腾她，倒不如让她就这样去了。

唐蓁蓁的心底像被压了千斤巨石，等了一会，她才睁开双眼，沈阿婆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她轻轻将手覆在她的脸上，替她合上了眼睛。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战争！

“都怪你，你真是个扫把星！”李小秋冲了上来，指着唐蓁蓁的鼻子大骂，“要不是你打断我，耽误了我救治沈阿婆的时间，沈阿婆也不会拿石头自戕，是你害死沈阿婆的！”

大沟村的里正从人群里走出来，制止住了暴走的李小秋：“小秋，别闹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沈阿婆自己不想活的，赶紧收拾赶路，别因为闹事耽误了大家伙逃命的时间。”

李小秋就是看唐蓁蓁不顺眼，想找个理由触她霉头罢了。

她也担心继续耽搁时间，一会又碰上乱军，瞪了唐蓁蓁一眼，就走开了。

人群四散开来，唐蓁蓁带着楚玄胤和谢七回到丰云村的队伍。

因为站得离官兵远，而且交粮食的时候又积极，丰云村村民倒是没被乱军过多为难，五十六户人家全都安然无恙，没有一个人受伤。

唐蓁蓁远远地看着，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含着泪将亲人的尸体抬进小树林里埋葬，沈阿婆和沈阿公的尸体也被大沟村的里正安排人抬去埋葬了。

唐大山和秦氏十分伤怀，他们一左一右紧紧搂住唐蓁蓁，十分后怕地说道：“还好，还好，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丰云村没有死人，不需要安葬尸体，里正在清点完人数后，就命令大家出发。

唐蓁蓁觉得官道不能再走了，现在边境动乱，就连大周士兵也信不过了，官道上目标太大，简直就是活靶子。

“里正，我觉得我们应该往山中走，现在往深山走才是最安全的。”她走到队伍前方，给里正提了建议。

里正有些为难，皱了皱眉：“这我也知道，可丰云村从来没有人出过远门，不沿着官道走，我们肯定会走错方向，到不了邺城，何况山林中还有凶猛野兽，只怕连一片山林都还穿过，我们就会命丧野兽口中。”

唐蓁蓁思索片刻，这才回道：“我们不深入密林就行了，到了晚上就找个山洞凑合着住，也好防御野兽，而且我们的粮食现在都被收走了，往山林中走说不定还能寻上点吃的。至于寻路这个问题，可以在傍晚时分派两三个手脚轻快的人下山查探路线，看我们是否正沿着官道旁的山林行进，这样也不容易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