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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1页）

得到赏银有时候就跟得到提拔一样，心里一兴奋，一得意，便飘飘然似的忘乎所以。当然，兴奋、得意之后，其鼓舞和激励作用，也是有的。

李蒙、王方用赏银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饱吃海喝了一顿，而后豪赌了一场，之后又睡了一大觉。睡醒之后便想道：“需要再接再厉，再立新功了。”

当谋士贾诩主张深沟高垒坚守以抗拒马腾、韩遂两军之时，李蒙、王方两人迫不及待似的站起身说道：“我俩愿借精兵万人，斩马腾、韩遂的首级，献于麾下！”

谋士贾诩说：“如果现在就迎战，必遭致失败！”

李蒙、王方哪里肯服气，齐声激昂地说：“如果我们俩失败了，情愿斩首；如果我们胜利了，你也该输脑袋给我们！”

总不能无休止地争论下去啊。无奈之下，李傕、郭汜点选了一万五千人马给李蒙、王方。两人如愿以偿，欣喜万分，好像胜利的旗帜已经在他们的眼前高高扬起了似的。他们按照指令在离长安二百八十里处下寨。

两军相对。马腾、韩遂首先在道德、公义方面占领了制高点，指着李蒙、王方骂道：“反国之贼！——谁去抓拿他们？”李蒙、王方回击道：“奸佞贼臣，敢来进犯京师？”也宣示了自己的正义。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将军从队列中飞奔而出，手持着长枪，所骑骏马也显得骁勇剽悍。

王方一看，原来是一张少年的脸，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乳臭未干，敢来战我？”王方觉得有三分好玩。便跃马迎战。刚一两个回合，就觉得对方力量和灵活度非同一般。他极想调整姿势和节奏，但已经被对方刺中，跌落马下，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刺杀了王方之后，少年将军迅疾勒马便回。

“王方就白死了？”李蒙仇恨和怒火迸裂，骑马从少年将军的背后追杀过去。“已经很靠近了！”李蒙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少年将军的背后猛然一刺。但同时，年青将军避开了身体，李蒙之马猛烈地撞上了少年将军之马，惯性的力量使李蒙跌落前去，一下子被年青将军抓住了后颈的衣服，被活活地抓了过去。李蒙又气又急，觉得颜面丢尽，比死了还惨。但只一会儿，他便被对方斩首。

……王方、李蒙二魂先后跌落到了山谷里。开始两个魂灵并不在一处，等到几天之后，他们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而在山间飘动、徘徊的时候，他们才相遇到了一起。是王方魂首先发现了李蒙魂。“你，莫不是李蒙将军？”王方魂首先问道。

李蒙魂转头一看，才望见了王方魂。“王方兄，原来你到了这里啊？”李蒙魂道。

王方魂：“李蒙哥，你，你也战死了？”

李蒙魂脸一红，原来他想到了自己的被活捉，觉得太羞辱难当。于是“死要面子”的思想占据了上风，他决定在挚友面前也不披露自己被年青将军活捉的情节。于是他说：“是的，我看到你被杀了，我悲愤怒火中烧，也向敌将冲杀过去。不想没能取胜，反被贼将所斩！唉！”

“我的好哥哥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死了就死了，你为何不撤走呢？”王方魂道。

李蒙魂：“我怎么忍心让兄弟就这么白死？我能忍得住吗？”

王方魂：“我的好哥哥，亲哥哥，……唉，现在想来，我们立功心切，不了解敌我彼此。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李蒙魂也暗暗想道：“哪晓得那乳臭未干的小子那么难以对付啊。”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话说长安城东南两百多里有一个小山村，唤做徐家村。村中有一户人家五年内连续生养了四个男孩儿。家里贫穷得实在养不下去了，父母亲万般无奈，就狠了又狠心，把刚刚脱奶的一个孩子送给人家抚养。打听了几次，后将孩子送给了中间人。经过中间人几年的数次辗转，大概养到六七岁的时候，最后被卖进了一户姓马的大户人家做家僮。十多岁的时候，该家僮在马大老爷家专事放牧。不过，所放的不是牛羊，而是一群鸭子。鸭子有时候多达数百只，即便是老爷或管家，有时候也未必知道鸭子的确切数目。

有一回，这位马家家僮放鸭到了邻村的一汪大水塘旁边。那水边坐着一名跟家僮年龄相仿的小少年，跟马家家僮拉起了家常。——鸭子放到此处，已经多次，家僮跟少年相互看见，也不止一次。但双方开始拉家常，却是第一次。

那名少年道：“啊，这么多鸭子呀！——你家的鸭子、鸭蛋真吃不完啊！”

马家家僮：“都是老爷、太太和少爷、小姐们吃的，我哪儿有得吃啊。不过，也有时候给一点儿我吃，太少啦！”

“有鸭肉给你吃吗？”少年似乎重复似的问道。

家僮：“没有，平时没有，到过节时可能给一点儿。”

少年：“啧啧，鸭子太多了，数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