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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抱着一柄三尺长刀,静静的坐在一处距离战场稍远些的大树上,双眸半开半合,轻微的呼吸带着特定的节奏。
阿熊懒洋洋的守在树下打着瞌睡,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校,阿熊已经能够听懂很多命令了,田欢给它的任务就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一边大吼着示警,一边把敌人尽可能的引开。
虽然这是个比较接近自杀式的任务,但阿熊却不敢拒绝,对于田欢的恐惧,已经超过了阿熊对于世间已知的所有恐怖,就算是死亡都不一定会比违抗田欢的命令更可怕。
忽然阿熊的耳朵猛地耸起,接着阿熊呲牙低吼着站起,然后鼻子轻轻抖动,原本狰狞的熊脸瞬间变得憨态可掬了,喉间发出略显卖萌的咕噜声。
田欢的身影出现在树下,没有理会舔着脸凑上来的阿熊,而是张开手接住从树上跳下的婉娘。
伏在田欢的怀里,婉娘轻轻问道:“没有受伤吧。”
“当然没有,只是几头小妖而已。”田欢语气柔和的回道,同时抬脚踢了踢阿熊,让这头没有眼力劲儿的笨熊爬远点。
得到主人温柔的一脚后,阿熊顺着劲儿滚了两圈后,抖了抖身上的雪和泥,然后一脸放松的躲远点了,嗯,可以安稳的睡觉了。
“小欢,我什么时候能帮到你。”婉娘看起来很不甘心,虽然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很难帮上田欢,只能默默的勤加练武。
“别着急,你的进步很快,要不了多久,就能帮到我了。”田欢轻拂着婉娘的肩背,安慰着内心有些焦急的婉娘。
婉娘脸颊枕着田欢那还留有血腥气息的胸口,没有再多言了,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走吧,再做几单‘买卖’,咱们就可以暂时先回去了,也不知道许深那家伙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随后田欢游走在几个妖王领地的边缘,寻机又杀戮了两支巡山小妖,然后再做了些浅简的嫁祸手段,接着就果断抽身离开,留下开始剑拔弩张的几方妖怪势力。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江湖有我,自此多事矣~”田欢并不担心打不起了,也不担心自己的计策会被看穿,他只是给本就跃跃欲试的妖怪们,一个大规模‘团建’的机会。
就算有妖王看出有蹊跷又如何?手下被杀了,嫌犯指向清晰,做老大的不把场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统领小弟,还怎么霸占偌大的地盘。
计谋并不是越复杂越好,古往今来的离间计哪个不是看起来简单明了,当时也并非没人看出来,无非是中计之人身在局中,不得不为,又或者本就满心怀疑,疑邻盗斧。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离间不了无隙之间。
待田欢回到自家的洞府时,却见到遍体鳞伤,一脸枯败的许深,正在焦急的等着自己。
“诶?许老弟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被歹人劫道了?”田欢第一个念头便是许深这段时间卖了不少货物,攒着一些钱财,然后招来了强盗的抢劫,但问题是能看上许深那点钱的强盗应该打不过他,而打的过他的应该看不上才对。
“...田...田兄,东山...东山县被黑骑盗给屠了。”脸色苍白萎靡的许深,声音沙哑苦涩的说道。
“喔...啊?!”田欢愕然的瞪大眼睛,什么情况?他还计划等以后实力强了,再去最近的东山县好好‘抢购’一番呢,怎么这么快就被截胡了?
“这什么黑骑盗也太没规矩了!抢劫就抢劫,怎么能屠城呢?!”田欢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厌恶之情。
这种肆意滥杀、竭泽而渔的行为在重视生产建设的田欢看来,实在是太过低劣了,这让后边的同行怎么办?
许深身受重伤,不过好在已经敷药包扎了,但也精神萎靡,没听出田欢的话有什么不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昭宁府大乱后,庆林府的府兵和团练都被调往边境,黑骑盗窥的机会下山劫掠,以奸细为内应入城,最开始只是劫掠,但不知怎地,劫掠又变成了屠杀。”
“那...现在山下是个什么情况?”田欢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不能干看着那些没有人性的黑骑盗们把金银财宝和漂亮妹子都被抢走了,稍微想想,田欢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乱,非常乱...城里被屠杀,城外也被黑骑盗的喽啰大肆劫掠,城中大户只有少量幸免,还有零零散散的百姓逃出,乡下的民众不少也在逃难。”
许深回忆起之前那混乱的场景,不禁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目露悲切的继续说道:“一些地痞无赖趁乱拦道抢劫,还有些妇人被侮辱,贫道力薄,没能救下多少人,反倒被一队黑骑盯上,险些丧命。”
田欢沉吟了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许兄想不想...尽可能的救些人?”
“田兄...贫道自然是想救人,只是不知该如何救人?”许深心头一动,忍不住期待的看向田欢。
“想救所有人却是不可能,但如果只是救下一部分人倒是有可能的,只求问心无愧吧。”说话间田欢目露慈悲,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浓郁的仁爱之念,这一刻,田欢简直就像是秃驴...啊呸,是菩萨附身般。
“眼下这山外盗匪肆虐,不若引无处可逃的民众,携家小细软暂逃山中避居。”
“这...可是大部分民众,都视山上妖异...额,我并非是说田兄。”许深似是有些迟疑。
“我知道,许老弟无需避讳,我虽为妖,却并非妖魔,慈悲之心我还是有的。”田欢摆了摆手,颇为坦荡的说道。
“果然...贫道果然没有看错,道兄真是令人钦佩,不过...不过民人怕是会畏惧上山,宁可辗转逃往他乡。”许深皱紧眉头叹息道。
“民人之所以视山上为死路,只是因为畏惧山上妖魔,但如果有‘人’愿意庇护他们呢?”田欢摇晃着手指徐徐诱导道。
“道兄你是说?”许深看着田欢,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逃难的民人就像是一群迷茫无助的羔羊,他们需要一个偶像,需要一个能从身体到精神上庇护他们的强者。”田欢手指划了一圈后,点在自己的鼻子上。
“而我,则可以勉为其难的当这个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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