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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钩弋紧紧的握着早已是被刘彻捏出了一圈红印的手腕，火辣辣袭来的痛意，她既是觉得委屈又是觉得不解，刘彻明明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就成了这般，怎会对自己发如此大的脾气，此事正是她的不解，距离江充说她有孕了都快过了两月了，可自从江充言她有孕，刘彻虽经常至此却再未碰过了她，她能不急吗，本是想趁着今日大寒，更是暖好了酒特意沐浴了一番，点了薰香，像是今夜就将刘彻拿下，可偏偏就是她去准备这些的时候，刘彻的态度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可她一想又不对，刘彻怎么可能会发现，她并无出格之举。

直到她钩弋宫的掌事大宫女看着瘫坐在地的钩弋，赶紧上前扶着她，「夫人，地上凉的紧，您这是怎么了？若是伤了小皇子可如何是好？」

「小皇子？呵，他的父亲都不要他了，那里来的什么小皇子。」她的苦笑不知道是对着她自己而来还是对着刘彻而来。

「不要？这怎么会呢？陛下向来就是最疼孩子了，你可是不知道当初太子出生的时候陛下又是大赦天下，又是改元，又是让人作赋，还从小将太子带在身边，奴婢见平常人家的父亲亦不过如此，陛下又怎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呢？您啊，定是多想了……」掌事大宫女劝道，「这也怪今日外面守殿的，那个傻丫头，怎么皇后来了也不知通禀，让皇后在外面侯了一个时辰，也难怪陛下不高兴了……」

她的轻声呢喃却是让钩弋一下子抓住了什么，反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说什么，卫子夫来过？」

「夫人，慎言，那是皇后……」掌事大宫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此时的钩弋再看那碗被刘彻一饮而尽的驱寒汤是如此的刺眼和恶毒，一瞬间她就是明白了为何刘彻会发如此大的火了，谁都知道这宫中最不能越过的就是皇后，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夫人，如今不过仗着有孕就敢给皇后难堪，这可不是恃宠而骄吗，到底是她小看了卫子夫，一下子就是把刘彻的天平拉到了她那里去了，还让自己落了个恃宠而骄的罪名，怕是短时间刘彻都是不会再来自己这里了，当真是可恨，她的眼中尽是忿怒之色，「卫子夫……」

「夫人……」掌事大宫女有些害怕的看着这样的钩弋，「今日是那个不长眼的当差，拖出去杖毙……」她有满腔的怒火要发泄，这个不长眼的奴婢自然成为了她的发泄对象。

「夫人，她不过是个扫地的……」掌事大宫女也没想到钩弋会是如此处置，不由的更是胆寒，却见她满是冷峻之意盯着她，「本夫人说什么，你没听见吗？还是你也要和她一起上路啊，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不停的磕着头，大冷的天愣是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还不去……」

「今日的雪着实有些大啊。」刘彻看着白茫茫的天地轻道句，他一出来就感到了寒风从脖间灌进的寒意，他很难想像卫子夫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站了那么久，脚步不免加快了几分朝着椒房殿而行，「去传个太医令到椒房殿………」

正当刘彻还在叮嘱的时候，却是在椒房殿外被一道快速跑过的身影给冲了开来，「何人……」正欲发怒之时，却见春陀颤抖的指着道，「陛下，好似是卫长公主……」

「阿妍？」刘彻亦是抬头朝远处看了看，天地一片白茫茫而她又跑的快，「阿妍，阿妍……」内殿的卫子夫急忙追了出来，她想去拦住卫长，却是被刘彻给拦住了，那周身的寒意让刘彻急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护在她的身上，紧紧在她圈住，「子夫，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阿妍，阿妍……」她似是想要挣脱开刘彻的束缚，却是被她圈的更紧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朕去追，若是卫长公主出了什么事，朕定不轻饶。」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指挥着羽林军去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见我……」卫子夫的一声声责问更是让刘彻心疼「是朕不好，是朕不好，都怪朕。」

「平阳侯走了……」她的一句让刘彻亦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曹襄会说没就没，「为什么没人告诉朕？」他的怒吼显示了他此刻难以掩藏的慌乱，此刻的他亦是有想要追出去找卫长的心，他也是个父亲啊。

「陛下有了新的夫人，又要喜得麟儿，还会在乎吗？」卫子夫绝望的质问让他百口难辨，是他让她在大雪中站了足足一个时辰而没有见到她，可他亦非有意如此，但终究是错过了。

卫子夫的微微挣脱便是要往外走去，她要去找她的女儿，她也是没有想到所谓的消息会来的如此突然，她总以为曹襄可以撑一撑的，如今正是宫门落锁之时，卫长没有帝后二人的信符是无法出宫的，而在她最需要亲人的时候，身为父母的二人终究是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去未央殿一声声呼唤没能唤到刘彻，亦是没有等到卫子夫，等到卫子夫回来的时候，卫长已然是要疯的心都有了，这一切又能怪的了谁，阴差阳错终究是错过了最后一面。

卫子夫的一步一踉跄尽是痛苦之色，刘彻震慑之后尽是惊诧，曹襄的离逝终究是让刘彻往后馀生难以再去面对钩弋，因为那样的她总是会让他想起今天一切，而他亦是似乎感受到了有些东西正在慢慢的失去，「子夫，子夫……」触到她满是冷意的手掌，「朕与你一道吧，阿妍也是朕的女儿，襄儿也是朕的外甥啊……」他的语气之中尽是坚定之意，可卫子夫却是挣开了他的手，「陛下觉得他们会愿意见您吗？」卫子夫的反问让他一阵无语，是啊，他们会愿意见他吗，曹襄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难道最大的责任不是在于他吗，若不是他执意痴迷什么长生，他又怎会怒极攻心，又怎会误食丹药。

可这一切当真怪得了他吗，若不是他们早点告知自己又怎会如此，他何尝不是不服气的，帝王的自尊让他如何能低下这个头，哪怕真的是他错了，他也不会愿意承认的，「朕是天子……」

第126章

卫子夫终究是没有拦住一意孤行的刘彻，她似乎也无意去拦他了，毕竟是斯人已逝，生者总是要活着，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她，更多的只是心疼卫长，她终究是怕她会出事，怕她会一蹶不振，望着挂满白幡的平阳侯，它再也不能等来自己的男主人了，这座府邸已然送走了两代平阳侯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心酸啊，她似乎有些踌躇不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这映目的白让她不由的心生恐惧，刘彻回身并未看到跟上来的人，而是站立在那里紧闭双眼似是很痛苦的卫子夫，只好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似是想给她一些暖意，「朕已然去病快马加鞭回来了。」他的举动无疑是令卫子夫感到意外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让霍去病回来，可召回霍去病是他这个作为父亲的在那种情形下唯一觉得能为卫长所做的。

「陛下到……」一声陛下在那个冬日满目的悲伤下是显得如此的突兀，卫长无力的跪在那灵堂面前，望着他的灵牌眼中是那么的空洞，她始终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曹襄早已是阖上了眼，那刻的是她是那么的无助与凄凉，而平阳公主的清冷她知道那是责怪，怪她终究没有守住他的最后。

卫子夫想要上前却是被刘彻给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终究是拦住，轻道了句，「你是皇后……」平阳侯薨逝，满屋哀悼之人皆是王公贵族，朝中大臣，他要顾忌的天家的面子，若是失态于任何人而言都并非一件好事，他在提醒着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卫子夫尽管心中不愿却还是不得强压住这口气，走到了平阳公主身边，她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人生最苦都是被眼前这个女子给尝过了，再多的安慰都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公主……」

平阳抬眼轻拍了拍她的手，「襄儿走的突然，恕臣招待不周。」她哽咽沙哑却还是装的坚强，终究是要硬挺着，平阳侯府终究是再度失去了它的主人，卫长终究不是她，无法做到如她这般，到最后也只能是她再度扛起这座府邸而行走，毕竟她还有孙子，她的襄儿还有儿子。

「公主，我们是一家人……」卫子夫的轻声道，平阳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宗儿年幼……我终究已为卫青之妇，」卫子夫自是了解她未完的话语是何意，也不得不佩服她却是比自己强了不止一分半点，如此时刻她还是不忘了为那个孩子谋求他所得的，「宗儿也是陛下的亲外孙，陛下会下旨让其承袭平阳侯之位。」

她的承诺无疑便是最大的保证，良久卫子夫才似是有些为难道：「我想接卫长和宗儿回宫一段时日，公主」她知道这样不妥，可今天的繁闹终是会结束，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她不忍心将卫长留在孤寂的此处，毕竟宫中还有自己还有她的亲人，她不能让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留在这里。

平阳虽然心中颇有些不愿，可人走茶凉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甚至有些怨恨卫子夫的迫不及待，可她也是为人母，想到曹襄临终的苦苦哀求，「阿母，放过阿妍好吗，不要让她下一个您好吗，她不该的，是我误了她的，是我……」他的声声悲凄直至最后都是在为她而考量，平阳终究还是苦涩的轻点了点，「这样也好，毕竟这个地方是个伤心之地，让阿妍回去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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