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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从背后看，陈千秋的身材是瘦削的，符合陈之椒对从事脑力劳动的人的一切刻板印象。

现在，她聪明的丶天才的丶举世罕见的妈妈，用一种对她来说很难懂的语气告诉她：或许她并不是她的女儿。

陈之椒也在心里说：或许。

陈千秋在书架边放缓脚步，轻车熟路地在一侧站定，伸手去够一本放在高处的书。

黑色封皮，书脊上有烫金的暗纹。陈之椒匆匆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数着木质地板上的条纹。

「我知道你听不懂。」陈千秋站在了她面前，「这回真的是个玩笑了，椒椒。妈妈在和你开玩笑。」

第66章

这一点也不像玩笑。

陈之椒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发表任何看法。

藏书室的灯光颜色冷白，照得陈千秋的表情恍若冰铸，刹那间，陈之椒的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惑。

她一点也看不出来陈千秋在想什么。

「这回的假期很长。我会在家留的久一些。」陈千秋道。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假期对陈千秋来说实在太奢侈。她工作的每一秒都是在给人类创造巨额财富，从某种不太人道的角度来说，她的空闲是全人类的损失。

陈之椒理所当然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开心么？妈妈有时间能够多陪陪你。」陈千秋面无表情地说着十分温情的话。

这样的场景总会显得有些割裂。陈之椒呆了一下，「啊……开心。」

陈千秋叹了口气。她抬起了手，陈之椒转动目光，自然而然地盯住了她的动作。她看上去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躲开，眼神中带着戒备。陈千秋大脑宕机了片刻，轻轻拍了拍陈之椒的肩膀，陈之椒最终没有躲，表情变化极其细微。

陈千秋说：「别一直站着了，找个地方坐坐吧。」

她们出了图书室，就近找地方坐下。一楼专门有处地方，是用来观赏花园景色的，一推开玻璃门入眼就是枝叶繁茂的花园，植物被照料得很好。

新上岗的园丁起初不善此道，差点把花都种枯了，时隔多日，如今一看也算像模像样。

「这是什么？」

陈之椒的目光定格在陈千秋手边的书本上。她并不好奇，即便有，情绪也很细微，此时开口，更多的是在一片沉默中没话找话。

她不是健谈地性格，但和她比起来，陈千秋内敛更甚，陈之椒自觉应该承担起打破寂静的责任。

如果陈千秋不想和她说话，她会赶她走。陈之椒认为自己了解母亲。

可陈千秋没有回答。她一手松松搭在那本书册的封皮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月光下的花园。

陈之椒就当自己没问，也去看花。

看不出什么名堂，甚至美丑。花长在那儿，就是花而已。

少顷，陈千秋却忽然开了口，道：「或许，你想和我聊聊么？」

「当然。」陈之椒点头。

聪明人的脑袋总是转得比普通人快，理所当然地，天才们一分钟一个念头也是常事。或许几分钟以前，陈千秋只想欣赏月光下的花影，那也并不妨碍此刻她心血来潮，起了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