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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1页）

次日，姜云便回了凤凰镇，一大早城门处已有许多人在排队准备进城，几位妇人聚在一起，在说些什么。姜云有些心不在焉，只大概听到几个词，什么婆婆，小孩，她一个激灵，快步走了过去，问道：“什么婆婆，出了什么事吗？”

几人被她吓了一跳，一人拍了拍胸口道：“我们是说这山脚下那对祖孙俩，婆婆年纪大了，趁那孩子年纪小，在我们村给他找了个好人家，想送给人家养，前天带过去认门，那孩子应该是舍不得了，哭得真是可怜。”

年轻点的一个女人插话：“那别送人了吧，这婆婆也是心硬，自己家的孩子，怎么舍得。”

挎着篮子的那个明显年纪大一点，叹了一口气：“人总是要死的，死了自己是解脱了，留个那么小的孩子，孩子怎么活，趁还有机会，总是想给孩子找个后路的，残忍是残忍了一点，但凡有其他办法，谁也不愿意跟孩子分开。”

“是啊，当人爹娘的，真听不得这样的事情，要是搁我身上……欸，不去想，我这可要多活两年，等把老人送下地，家里儿女长大了，那个时候阎王爷要带我走，我也没有怨言。”

没出什么大事就好，姜云心下稍安，道：“人不都是想活得越久越好，为什么死了就解脱了？”

挎着篮子的妇人上下打量了姜云一下，笑道：“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受罪总是多过享福的，为了一家老小吃饱喝暖，风吹日晒天天干活，不知道要使多大的力气，吃苦也好，受委屈也罢，哪件不得受着，就这也不见得能把日子过好，实在辛苦，死了倒是享福了。那些想活得长的都是日子过得好的，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吃好的喝好的，他们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可不想活得越长越好吗。”

另一人接话：“可不是吗，像我们这样的人，想活着无非是有个牵挂，姑娘年纪还小，等你做了娘就知道了，不看着孩子好好长大，舍不得死，也不敢死的。”

……

姜云若有所思，决定去看看婆婆跟小草现在如何。

走到院外，时间正巧，过一阵就该吃午饭了，就是不知婆婆与小草有没有达成一致，待会见到二人又该作何反应。

推开院门，往常这个时间应该坐在院里择菜的婆婆却不见踪影，姜云径直走向厨房，厨房也是空无一人，便高声呼喊：“婆婆，婆婆我来了。”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奇怪，姜云又开始喊小草：“小草，小草，小草。”同样无人回答。

“这么不巧吗，这个时候出门了？”姜云自言自语。

正欲离去，突然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姜云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是木门的声音，余光瞥见卧房门后似乎站了个人，看着身形矮小，应该是个孩子，想必是小草在与自己玩闹。姜云佯装不知，故作苦恼扬声道：“难不成都不在家吗，那可太可惜了……”

小花警惕地出声：“不对劲，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怎么会有血腥味，难不成是他们俩谁受了伤。”姜云道。

小花探出脑袋，左右嗅嗅，笃定：“是从卧房传来的。”

姜云召出长剑，轻手轻脚靠近房门，用剑挑开，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突然呆住，猝不及防被一双手推出去，踉跄两步勉强站稳。

那一推在姜云看来并没有多大力气，算不上什么，但是兵荒马乱之间，姜云看见那双伸出的手瘦骨嶙峋，上面沾着大量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的是，这双手的主人长着跟小草一摸一样的脸！

是真的小草还是有人假冒，若是真的，那这血是他的吗，是受了伤？若不是小草，那会是谁，姜云不敢耽搁，果断上前，猛地拉开房门。

房门打开，只见一个小孩脏兮兮地缩在门后，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瘦得厉害，薄薄的一层皮肉覆盖在突兀的骨头上，让本就大的眼睛显得有些可怖，见姜云打开门，便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红着眼冲上来，企图把来人赶出自己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