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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如果说分离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那么陪伴你走到终点的那一个人又在哪里?
这是许多年后李青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之一。她认为像她这样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一个跟蒋戍一样的男人好好待她了。
2019年的夏天,旭日东升。蒋戍成功地通过了新工作的面试,但也意味着接下来就要离开昌平沙河这个位置。蒋戍的新工作地址在四惠,因此他就在土桥,也就是八通线的最后一站,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
虽然同在北京,但是两个地方的方向却完全不同,相隔了将近60公里。这让李青不得不感慨,京城之大,无奇不有。
蒋戍早早就叫了搬家公司。如果不是因为搬家,他们都不会想到,自己租了这么久的房子里会有这么多的东西。李青从地上拿起一本素描本,翻开其中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画,一边借着阳光,然后又看向窗外,嘴角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笑意。
蒋戍在外面喊道,“青青,快走啦,等下过去就太晚了。你赶紧过来牵着大白。”李青突然想到了当初和蒋戍一起从宠物医院回家的情景。宠物医院距离自己的家有八百多米,只能牵着不听话的大白沿着大马路,往红色墙面的高楼方向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草莓摊位前,一位老太太正坐在摊位上,希望有人能帮她消灭眼前的这些草莓。
李青死死的盯着前方,蒋戍带着大白朝前方走去,而李青正蹲在一旁和老太太聊起天来。蒋戍察觉到李青不在他旁边,便朝后喊了她一句,“青青,你在那干嘛呢?要回家做饭了,赶紧回去。”李青听到蒋戍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边有卖草莓的,我刚过去看看。”“那你先把大白牵回家,我去买点,待会儿去菜市场买点菜回家做饭。”“那今天吃啥呢?”“当然做你爱吃的啊。”大概是因为蒋戍看出她想吃草莓,于是便毫不犹豫说去买点。理所当然地李青也正因为这事高兴了很久。
不到25岁很好,一切还是以天真为中心。只可惜,人到了二十五岁后,想法就会变得不一样。李青百思不得其解。我也觉得纳闷。
02.
那年夏天,我和他一起搬到了通州土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李青第一次见面。一打开门,就见一个马尾辫的女生带着一条白色的大狗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那时候,她还带着几分羞涩的对我说:“你好。”等她走到隔壁房门前时,心想应该是刚搬来的新户吧。
没过多久,我听到门外有动静,于是就走过去开门看到一个微胖的男生正在搬家具,李青也在一旁帮忙,估计是对情侣。我当时就鼓起勇气问,要不要帮忙?蒋戍则说,没事,我们都弄好了。以后我们就住这,有机会来吃饭。我回答,“好嘞,有机会也可以来我家喝茶。”“好的,好的,谢谢啊。”
下一次见面,李青是笑容满面地从家里走出来,刚好我也要遛狗,我养的是只柯基,跟她家大白很投缘。我问李青:“你要去哪里?”“你这是去哪?”李青说,“我去面试啊。”“面试?去哪面试啊?”李青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对了,好像是大望路那边的。”
那家公司是互联网公司。其实距离大望路要1公里左右,距离最近的地铁应该是九龙山站才对。李青也搞不懂地图为何会定位到大望路站。说起这份面试机会,这还是多亏了在陌者认识的一位网友。是个长相可爱,但说话又很成熟的男生。比李青大8岁。如果一见到他,很多人都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殊不知还以为是个刚出社会的小毛头。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有蒋戍了,李青铁定会追他。那个男生叫尹敬逸,他老家听说是河南的,在一家中型互联网公司当插画设计师。人很善良。不久后,李青和他同一个公司工作。可李青最后还是伤害了他。
预约的面试时间是在下午两点。一刻钟后,李青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楼门口正对着一个民谣酒吧。这家互联网公司的正门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楼下,不时有人聊天,有人抽烟。李青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距离感,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村姑,根本无法和他们相提并论。
李青在微信上给人事部的负责人小熊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小雄带着她去了一楼的咖啡厅。小雄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他询问李青当了多久的咖啡店服务员,李青说已经有2年了。事实上,他还不到一年,只能算是半吊子。李青的工作就是为公司的员工提供饮料,不需要太多经验,周末双休,法定节假日正常休息。扣除社保,每个月能到手3800。很难想象北京这么大,物价这么高,一个月只有3800块钱的人是怎么活下去的。
不过,李青并不在意。也许是因为她的领导霍廷是一个很好相处的男生,也许是因为这家公司太特殊了,充满了李青想像中的欢声笑语,让人心情愉悦。毕竟,在北京,她不用交房租,所有的开销都是蒋戍一个人扛下来的,每个月3800已经足够了,不至于让她无所事事。这对蒋戍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回到土桥,李青将面试通过的消息告诉了蒋戍。晚上,蒋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最初的可乐鸡翅。还是刚开始的味道。李青还在纳闷,为什么外面卖的可乐鸡翅没有蒋戍做的好吃。或许,他有自己的方法吧。反正全世界的可乐鸡翅,都不如蒋戍做的好吃。可这一次的可乐鸡翅却成了永远。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再尝一次他做的可乐鸡翅了。
03.
头顶是夏日里骄阳似火的太阳。天空干净到能看到梦幻里的淡蓝色。土桥距离家还算近,旁边还有个叫高楼金的地铁还未开通。旁边的超市里大爷大妈们在努力为生活讨点甜头。被风吹过的绿叶,从千万种嘈杂的声音里分辨出来。那种悲伤的旋律,依旧在耳机里循环播放着。
李青从楼下买了一些菜回来。微信突然发来一条消息,是许久未见的朱赞美。也是,都好几个月了,自从离开了昌平,加上又有工作,几乎都没什么时间跟朱赞美来往。朱赞美心情不好,打算今晚去工体的酒吧玩,她希望李青能陪她一起去。李青见好久没见朱赞美了,加上酒吧她也好奇。于是就答应了朱赞美,晚上去工体的酒吧玩。
工体各大酒吧,在星期五九点之后,都是最热闹的时候。朱赞美和李青约定的地点,就是团结湖地铁站,至于这一次的门票钱是朱赞美出的钱,她自然是要付的。李青也是在那时,第一次走进工体的酒吧。不似她所处的那个安静而羞涩的世界。她也没有想到,这边的人会如此的胆大包天,一进门就亲了起来。李青有些不习惯,于是就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然后,李青突然就注意到了我,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和我对象离开了。而在那之后,李青又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一个新的对象。事实上,那时候李青还没分手,她这样摆明就是脚踏两条船。不过,这其中,也有许多人并不清楚的原因。
据李青所说,当初说能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名叫尚淮,足足比她大9岁,但她却是真心爱着他。可她真的很喜欢尚淮。但又不否认喜欢尚淮是因为尚淮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就住在李青公司对面。那里的房子,一室一厅至少8000起,几乎是李青的两倍工资,加上又有一台宝马车,尚淮对李青也很好。带她去玩,去吃好吃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刚认识蒋戍时一样。
如果心里住着两个人,那一定是爱的背叛。李青走过的每一站,都能感受到愧疚与遗失的亮光,那是即将消失在天空的色彩。
阳光似乎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温暖。那一天,尚淮正带着李青,在成寿寺的附近,与几个朋友会面。可偏偏这一天,蒋戍忘了带钥匙。蒋戍发了一条微信,询问李青的下落。李青此时正跟尚淮在KTV包厢里,尚淮正在歌唱一首”没那么简单“。李青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因为她看见了蒋戍的消息。尚淮一边唱,一边看向李青,见她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似乎在想什么。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等到音乐结束,尚淮放下麦克风问李青,“你怎么了?”李青抬起头看尚淮,努力挤出微笑,“没什么。”虽然这三个字从李青嘴里说出来没带丝毫感情,但尚淮明显知道李青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
过了大概三十分钟,蒋戍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李青连忙点开微信,蒋戍告诉她,距离成寿寺只有三站的路程。李青看了看尚淮,说道:“我出去一下,我去给我的舍友带点东西。”“现在?拿什么东西?”“就钥匙而已。”“哦,这样啊,那要不要我陪你过去?”李青站起身说,“不用,我很快,他也快到了。我先过去了,我马上回来!”“好,有事跟我说。”
快到成寿寺地铁站时,李青隐约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走近一看,果然是蒋戍,他正东张西望,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当时,李青并不明白。多年以后,才晓得蒋戍其实很早就到成寿寺了。因为那时候的谎言,李青说自己公司有场活动在成寿寺举行。蒋戍怕李青太赶,就骗她说提早到了。
按照当时地铁的时刻表,KTV距离地铁站步行只有三分钟的路程。三站地铁。从出站到A号出口,最快也要十几分钟。可即便如此,李青也辜负了蒋戍的一番心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蒋戍才意识到,李青根本就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来找一个能够取代他自己,在李青心中地位最高的人的。
李青走到蒋戍身边问,“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还有3站地铁吗?”蒋戍说,“这还快啊?可能地铁开得比较快吧。”单纯的李青就这么相信了。李青说,“赶紧拿好钥匙回家吧。”“你呢,还要多久下班?要不我陪你吧。”“哎呀,不用,我这边还不知道几点结束呢。”蒋戍有些失落,他很想听李青说真话。可李青还是没有告诉他,直接转身就走了。蒋戍有些担心,朝着她的背影说,“青青,要不我跟你过去吧,我在你工作的附近找个咖啡厅等你下班。”李青朝他走来说,“不要啦,你在这待着干嘛,无不无聊啊,回家休息吧。我晚点回去。”
不管蒋戍如何执着。她李青也一样跟着执着。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很快蒋戍就明白了。不管他自己怎么去请求,李青还是不希望他跟着一起去,就好像她离去的方向有另一个人在等她。
其实蒋戍也偷偷跟过去看了。李青完全没有意识到。最后,李青在小卖部的转角处碰到了尚淮。当时尚淮也注意到了李青身后不远处的蒋戍。只是没有告诉李青,以为只是她的舍友。但蒋戍的眼神里透露着莫名的悲伤,把尚淮搞得有些疑惑。后来他们消失在蒋戍落寞的眼神里。一切好像有了答案,又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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