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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罗温去查。”莫森说。时灼转身将照片放回抽屉里,抬头见他依旧站在书柜前没动,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凑上前去问:“上校,你在看什么?”莫森没有开口回答,拿起夹在书中的便签纸递给他。时灼在便签纸上看到了“海滨”两个字,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著名的罗那港口。他将关键词输入终端本地星网进行搜索,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上校,这是港口一家酒吧的名字。”莫森已经从书柜前走到书桌旁,闻言拿起摆在桌面上的日历递给他,“看这个月22号那天。”时灼抬手将灯光打在日历上,发觉那天提早被人做了重点标记。结合他们刚才发现的酒吧地点,最后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不过上校,”重新将便签夹入内页,时灼合上书要插入书柜里,“你怎么就能够确定”看清书脊上开头的名字时,时灼的话音戛然而止。日历上整个月份的日期里,唯独只有22号被人画上标记,通常来说这样重要的日子,要么是为情要么就是为钱,即便他们在22号当天跑了个空,或许也会其他的意外收获。两人从书房里出来以后,就原路返回离开了谢里登家。莫森更是让他顺手捎上贵重物品,拿回去交给罗温送去黑市倒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谢里登回来以后,发现家中意外遭贼时雷霆大怒的模样,时灼甚至不嫌事大地翻乱了室内摆设。这晚的事过去没多久,时灼就听说了谢里登回家后勃然大怒,连夜将警长找来调查取证的事。只是没有监控录像与目击证人,警局的人最后也只能粗略判断,作案者为白天上门送货的外来工人。然而等他们录入工人信息联网搜寻时,对方却好似人间蒸发般没有再出现过,这桩破不了的入室盗窃案也就逐渐被人遗忘,而谢里登为防后患又重新升级了监控系统。时灼仍是重复每天吃睡遛狗的生活,同时等待这个月22号那天的到来。莫森很快就得到了更准确的时间,两人在22号当天的傍晚,提前乔装打扮好去了海滨,只等着和人约见面的谢里登出现。但是他们没有等到前来赴约的谢里登,两人在面朝酒吧入口的吧台旁坐了许久,进出酒吧的客人中始终不见谢里登身影。眼见约好的时间段就要过去,莫森起身去联系罗温核对信息。留时灼一人继续坐在吧台边,正是心中觉得百无聊赖之际,余光就扫到了门边掀帘进来的年轻男人。那人脸上戴着遮掩面容的墨镜,手中提着疑似装有光脑的公文包,下半张脸挤在涌动的人群中看不真切。海滨戴墨镜和帽子的人很多,男人的年龄也与谢里登完全对不上。让时灼真正注意到他的,并非是他脸上的墨镜和拎在手中的包,而是他那头即便是混迹在人群中,也异常熟悉惹眼的红褐色短发。时灼来罗那城的这段时间里,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发色。察觉到或许将有转机出现,时灼放下握在手中的那杯黑啤,一边低头用终端给莫森发信息,一边压下头顶帽檐起身站起来,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跟上对方。红发青年没有在任何卡座停留,而是提着公文包穿过大堂往后走。进入过道以后客人明显减少,时灼放慢脚步没有跟得太紧,最后小心地停在了消防通道外的墙角后,听前方脚步声缓缓迈入光线昏暗的楼道里。青年进去以后在楼梯口坐了下来,提前等在通道里的男人主动找他搭话,两人对话间似乎核对了什么暗号,随即才开门见山地进入正式话题。这期间应那陌生男人的要求,红发青年将墨镜从脸上取了下来。时灼从墙边无声地投去窥探视线,果真看见了和唐唯长得一样的侧脸。时灼谨慎地从墙边撤回视线来,野猫唐唯拎着公文包缓缓走过去,经过时灼身后的时候,他的步伐频率明显慢了下来。察觉到落在自己后脑勺的视线,时灼双手抱紧莫森的脖颈没有动,不着痕迹地将头朝莫森脸前偏了偏,替男人遮挡住来自身后的目光。他背对着唐唯只露了个后脑勺出来,在监狱中与唐唯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将自己认出来。时灼只想着要偏头挡住莫森的脸,却无暇顾及原本一动不动的嘴唇,也跟着不轻不重地碾过了对方唇角。莫森微垂的睫毛轻轻动了动,一只手掌抬起来捧住他的脸颊,另一条手臂横在他腰间收紧,不由分说地将他整个人按向自己怀里。时灼始料未及般怔住。但也多亏了对方这逼真的姿势,流连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终于消失。落在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变小走远,与唐唯对接的男人始终没有出来,确认对方已经走消防通道离开后,两人这才状似无事发生般拉开距离。在时灼瞥清他脸上的神情以前,莫森重新压低了头顶的黑色帽檐。猜测对方心中多少有些芥蒂,指不定棒球帽下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连忙从外套口袋摸出干净纸巾,主动面带笑意地递给对方问:“上校,需要纸巾擦嘴巴吗?”莫森没有拒绝,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唇,棒球帽下的视线划过他的脸庞,“你不擦?”时灼将外套的两侧口袋翻出来给他看,“纸巾只有一张。”说完,他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帽子重新戴上,毫不掩饰自己声线里明晃晃的好奇,“上校,这是你第一次接吻吗?”“你不是?”对方不咸不淡地反问。“……”“我是啊。”时灼忙不迭地向他表态,唯恐他不信般再次做出解释,“刚才那是事发突然,绝不是我故意想占便宜。”“事发突然?”莫森的声音听起来若有所思,“这种事情你做起来很驾轻就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而已,上校,”时灼双手举高以示清白,“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做。”“是吗?”莫森轻飘飘地朝他撂下话,“看着倒是不像新手。”“那也是上校配合得好。”时灼张口就来。莫森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先回大厅去。”两人就原路返回了酒吧大厅里,吧台前仍旧是时灼离开前的那副景象,他点的那杯黑啤酒还摆在台上没收,相邻座位上一簇红褐色短毛格外惹眼。唐唯还坐在吧台前喝酒没有走,装光脑的公文包就放在他手边,面前高脚杯里的酒已经快要见底。他端起杯子喝掉最后那口酒,从吧台前起身叫调酒师的名字:“我去一趟厕所,你帮我看着包。”调酒师从吧台后抬起头来,朝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瞧见唐唯转身走大厅旁的小门离开,距离吧台不远的昏暗角落里,时灼抬高帽檐瞥向站在旁边的男人,“上校?”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莫森面容平静地朝他点点头,低声在他耳旁简短说了一句话。说完以后,他迈开长腿朝走向站在门边的侍应生。莫森往侍应生的口袋里塞了小费,让他跟上唐唯盯紧对方动向,并在唐唯返回大厅以前,用终端发送邮件给自己。侍应生收下小费离开以后,莫森抬腿朝吧台方向走去。调酒师正倚着吧台小声哼歌,莫森在时灼的座位里坐下来,开口向他打探时灼的去向。对方对时灼的长相印象深刻,虽然不清楚他离开后去了哪里,但也忍不住与莫森多聊了几句。莫森三言两语收了话尾,向他点了杯制作复杂的鸡尾酒。趁调酒师转身去酒柜里取东西时,他打开旁边的公文包取出轻薄光脑,脸庞未偏分毫地将光脑送到了吧台下方。他们最初进来时就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将座位选在了背靠狭窄过道与墙壁,就连酒吧灯光都不愿光顾的吧台角落。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吧台下蹲好的时灼,伸手接过对方从脚边递来的光脑,背过身去轻车熟路地按下开机键。短暂的开机画面掠过以后,需要密码的锁定界面跳了出来。时灼盯着五个空格回忆两秒,发觉在与唐唯的过往对话中,从未听对方提起过重要的数字,只得放弃地将手伸向莫森小腿边,指尖捏住他的裤腿轻轻扯了扯。莫森正在应付调酒师的搭话,察觉到裤腿上的力道微微垂头,眼中含带疑问地扫了他一眼。时灼后背抵着吧台下方的墙面,仰起头来无声地朝他做口型,男人却在调酒师没有停歇的话语里,皱着眉头重新将头抬了起来。确信对方没有看清自己的口型,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上莫森的膝盖。他本意是想抓莫森放在腿上的手,手指沿着对方大腿一路擦蹭过去时,却反过来被莫森牢牢抓在了掌心里。挣扎着想将指尖抽出来无果,时灼眉眼错愕地对上男人眼底的警告。隐约猜测出来对方心中在想什么,将自己压在莫森腿上的手肘悬空抬起,时灼面容真诚地向他做出眼神保证,不会再让自己的手肘压蹭到他的腿。莫森这才收回目光松开他的手指。下一秒,时灼抓过他宽大的手掌摊开,指尖划动在他的掌心内写下两个字密码。莫森面上神色顿了顿,半晌低下脸来朝他摇头。时灼放开他的手靠回吧台下,脸上露出少许难办的神色来。蹙着眉头思索片刻以后,他重新将目光放回密码框内。五位数的解锁密码,时灼反复在心中默念这句话。紧接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在监狱里的编号。当时包括他和唐唯在内,所有人的行刑编号都是五位数。只是这编号并非什么吉利数字,用它做开机密码为免也太奇怪。时灼心中浮起几分犹疑不定,思绪转动间又很快想到,说是行刑编号其实也不太对。毕竟唐唯不是真正的监狱囚犯,他的真实身份是谢里登的得力下属。唐唯的生日数字他不清楚,但戴在手腕上的那串行刑编号,时灼看过一遍就记了下来。他在监狱中的编号是07755,唐唯的编号与他恰好相隔五人,末尾同样也是很好记的整数。没有再盯着屏幕摇摆不定,时灼输入了唐唯的行刑编号。短暂又漫长的等待过后,他顺利地进入了光脑桌面。将系统新接收的视频拷入终端,时灼动作利落地按下关机键,重新将光脑递回到莫森手中。趁调酒师转过身去没发觉之时,莫森如法炮制将光脑放回公文包里。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里,他的裤腿再次被时灼轻轻拽了拽。莫森垂眸看向他仰起的脸庞,正要用眼神示意他先离开时,就听前方留意到他频频低头的调酒师,语气有几分诧异与不解地问:“怎么了先生?您的脚边有什么东西吗?”蹲在莫森脚边的时灼背脊微微僵住,接着就听见莫森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只猫。”“又有港口的野猫悄悄混进来了,”大约是这附近的动物很多,调酒师见怪不怪地出声接话,“需要我找人把它赶出去吗?”“不用。”莫森简单拒绝,低下头来看时灼。两人视线在半空里笔直相撞,时灼玩心大起地歪了歪脑袋,笑着朝他做了个招财猫的手势。男人微不可见地眯起眼眸,手掌自空中落下按在他发顶,声线略显漫不经心地补充:“它很乖。”“……”时灼一动不动地被他按着头顶,被迫扮演他口中乖巧的小野猫。似乎被他的形容逗笑起来,调酒师出于善意与好心提醒道:“先生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里的野猫都很会看碟下菜。”莫森闻言,微微掀起眼皮来看他,“怎么看碟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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