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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第1页）

不同于上次，墨晓嫣的座位仅次于皇上，跟纳兰馨平齐。内厅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平常朝堂之上的熟人，跟皇上相处起来更自然，屏风后外厅的官员都是政绩上有出色表现的。

这次座位布局导致墨晓嫣没什么机会偷吃了，内厅这些人可不会只低着头假装吃饭，他们和他们的家眷会和皇上以及妃子互动。墨晓嫣环顾四周，发现还有后宫其他嫔妃，赵月琴赫然在列。

“这次应该没人会为难我了吧。”墨晓嫣心里想着，举止优雅的夹起了今晚的第一筷子肉，头是一点不敢歪的，怕冠掉了扯脖子——虽然知道不会掉，左手抬起，以衣袖遮挡，才把肉送到了嘴里。

大家边吃边聊，很快就说到了饭菜好吃，美酒也好喝。很自然的，就说到了幕后操办此次家宴的人。

纳兰馨点头微笑，客套的回应着赞美，赵月琴应付这种场面更是得心应手。

墨晓嫣微微侧头，偷偷看了看纳兰馨。即便是侧脸，看起来也很美，笑的应该很甜。

“要不是性格跋扈了一点，喜欢她的人也会从长安排到巴黎吧。”墨晓嫣这么想着，不禁笑了。

“听闻淑妃娘娘近日为小皇子日夜操劳，看着都瘦了。”

墨晓嫣的笑容僵住，心里之叫苦：“完了！冲我来了，这是没话题可说硬找茬呀。”

“为人父母，哪有不操心的。更何况事关皇嗣，自然是比寻常人家的爹娘更揪心一些。”墨晓嫣没管提问者是谁，迅速作答，并且没有给别人扩散话题的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纳兰馨听了这话竟然开口了。

“其实此次家宴原本是淑妃妹妹和月琴妹妹一同操持的，只因小皇子突然染病，淑妃妹妹这才分身乏术。若是由妹妹操持到底，定能比现下更好。”

墨晓嫣心里直骂街，吃个饭都要如履薄冰吗？

“姐姐说笑了，妹妹虽为长女，但自幼体弱多病，府中大小事宜都是由家中长嫂操持，根本没有经验。别说家宴了，和皇上用个晚膳都不一定能办得称心如意。还是二位姐姐操持的更为周到，毕竟是从前王府的老人，做事自然更为妥帖。”

皇上听着墨晓嫣的话，知道这话题要是再进行下去，她可能就要绷不住了，搞不好会不顾群臣在场直接骂街。

“好了，区区家宴而已，没有外人，爱妃们不必互相吹捧。”

外厅的人也能听的清里面的对话，但是都不插嘴，只是离得近的人小声耳语，互相敬酒。只等着君王一声号令，齐举酒杯共饮，就算是完成了此行最大的任务。剩下的时间就是欣赏歌舞，直到管事公公通知大家可以离席出宫。

家宴的流程到歌舞的时候，狄怀仁已经在大理寺租的小院子里住下了。等了皇上许久，见面不到半个时辰就交代完了任务，又等了个把时辰后，才迎着群臣进宫的人潮，逆流出宫。

见到皇上之后的独处时间，狄怀仁又一次细细梳理。皇上交代的任务是要查贤王，也就是原先的太子，狄怀仁还记得当年瘟疫的事，也还记得因三皇子和太子之争而入狱的墨晓嫣。

狄怀仁想不通，绕了一大圈，怎么又和这些人有了瓜葛，还要去查前太子。转念一想，改换身份不就是为了墨晓嫣；那墨晓嫣在宫里，要想帮她，自然是要帮皇上，政绩上有表现，才能升官；升官才能更好的为墨晓嫣保驾护航。

对，保驾护航！若是贤王真要谋反，不成功还好，若是成功了，皇上的后宫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宠妃，这宠妃还是当年就已经多少让太子心烦的墨晓嫣。

虽然皇上说的是有发现找房敬辉，但狄怀仁感觉墨晓嫣才是这件事的主管，要不然，怎么会在皇子抱病前就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遇到了墨晓嫣呢。要真是这样，往后的日子，那就真的如履薄冰了。

“可是，后宫不得干政啊。”狄怀仁心头发堵，一出宫门就跳上了马车，任由大理寺的车夫载着他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飞奔。

“先生辛苦，坊门要关了，咱可没有家宴的牌子，被巡街的城防营发现了那可就完了。”车夫一边驱马狂奔，一边大声跟狄怀仁解释。

狄怀仁心事重重，根本不在意马儿飞奔带来的颠簸。

马车停下，狄怀仁机械的下车，抬头看了看陌生的环境，刚想问话，采薇的声音响起。

“爹爹！”软糯的笑脸随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出现在门口，暂时卸下了狄怀仁所有的烦恼。

“大人，在下就在后院歇息，随时听候大人差遣。”车夫说完，催马往后巷走去，看样子是要从后门进院安置马车。

抱着采薇进了院子，又进了房间，香兰才焦急的询问：“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来接我们的官差说要我母女二人明日启程回千林郡，老爷要留下。”

狄怀仁放下采薇，面露难色。

“皇上亲自召见，有要事交与我，还得耽搁些日子。”

“啊？爹爹不跟采薇回家了吗？”采薇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爹爹。

“爹爹很快就会回去了，采薇要听娘的话。”狄怀仁柔声安抚。

香兰很是担心，小心的问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狄怀仁摇摇头，温柔的抚摸着采薇的头发。

“不会有事的，只是皇上交代的事情我从未接触过，不知道能否胜任，压力有些大。”

香兰叹了口气：“老爷是做了什么事啊？怎就入了皇上的眼？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上亲自交代的事情，应付起来定然更是如履薄冰，老爷一定要多加小心哪。”

狄怀仁再次笑了笑，心想“我做了什么事？我杀了个人，还是个老熟人，还是心上人的老熟人。”

“夫人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估计皇上安排的人一早就到，路途遥远，虽说是皇上安排的人来护送，夫人也还是要小心一些。”

二人在孩子身边躺下，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