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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6黑暗中的梦想（第1页）

（1）1232年，罗多克地区，杰尔喀拉

漆黑的雨夜中，一行黑衣人正悄无声息地接近一处府邸。两名哨兵在屋檐下避雨，放松了警惕。袭击者摸到他们身边，然后突然发难，这两名葛瑞福斯国王的士兵瞬间就被割断了喉咙。

火柴先生并不为他们而感到惋惜，葛瑞福斯手下这些走卒大都参与过对自家义军兄弟的屠杀。可以说，除了寥寥数十人之外，没有死在火泪之日中的义军成员都是有罪的。

除了这两具尸体以外，府邸南面就没有其他巡逻者了。火柴先生和奥托带头，另外十名壮士跟在后面，他们扔出绳子，翻过院墙，进入了府邸内部。

里面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目的是庆祝净化法令的顺利执行。湖之女神是罗多克旧神中负责掌管纯洁的那一位，葛瑞福斯在几个旧神牧师的支持下，以她的名义颁布了这个所谓的罗多克净化法令。该法令的大意是说为了维护罗多克民族血统的纯净，为了民族和国家的集体利益，对于一切具有北方血统的罗多克人，都可以不加审讯直接处决。显然，葛瑞福斯对北方正逐渐恢复的月神信徒势力的恐惧越来越深了。

府邸中的内应不敢直接参与刺杀行动，但他们却提供了详细的情报给第三代义军。在不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杰尔喀拉的大多数市民都愿意给义军行点方便，哪怕能在最轻微的程度上小小地报复一下国王，人们也是高兴的。

火柴先生和奥托各自带领一半的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逐步清除岗哨。攻击必须极为迅速，这样才能赶在其他区域的敌人发现之前清理出下一步行动的空间。一分钟之内，十二名袭击者无声无息地杀死了零散分布在后院和侧院的二十多人，他们通往主宅的路线干净了。

火柴先生给出计划好的信号，义军战士们从后门和两道侧门同时破门而入。里面一共有六名武装人员，六名义军分别对上他们，剩下的人直接对屋内的宾客大开杀戒。对于那个见鬼的净化法令，这些宾客全都有责任。

火柴先生和奥托作为战斗力最强的两人分别杀向尼尔恰爵士和加里波利大人，这二人分别是杰尔喀拉城防司令和葛瑞福斯王的财政大臣。他们原本是第二代义军的元老，现在却成了葛瑞福斯的主要拥护者，并且因为压榨百姓而为杰尔喀拉的市民所深恶痛绝。

刺杀活动的目标是精心选定的，在净化法令实施不久以后就成功干掉这样两位重要人物，一定可以大大鼓励群众的反抗精神。尤其是尼尔恰，他长期和部队待在一起，抓到他落单的时机确实非常难得。

火柴先生跳到桌子上，一剑刺向尼尔恰，却被他躲开，剑刃只划破了他的右肩。尼尔恰旁边的两人原来也是军官，他们抽出武器保护长官，与火柴先生纠缠。一时间，四人打得难解难分。

此时距离攻击开始已经超过一分钟了，奥托一击就搞定了那位吓破了胆的财政大臣，然后开始帮忙对付尚且活着的卫兵。两名义军战士趁着宾客们惊慌失措关上了前门，然后也开始攻击宾客们。到了前院的士兵冲进大门时，一共有二十多具尸体倒在地上。

‘万物皆有一死！’，十二名义军齐声高呼道，然后他们扭头就跑。按照计划，他们决不能与前院的敌人交战。否则他们很可能被拖住，然后被随后赶到的城防卫队包围，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所有人都已经跑出了后门，但火柴先生还是坚持想干掉尼尔恰，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奥托命令其他人继续原路撤退，然后飞快地跑过来给火柴先生帮忙。两人合力杀死了尼尔恰的随从，然后包围了他，同时，外面新进来的士兵又松散地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尼尔恰死了，但他们也陷入了绝境。不过，两人都并不紧张，他们之前都遇到过更危险的场面。包围他们的卫兵见他们浑身是血，就像两只恶魔一样，都不愿意上前，他们没什么作战意志。

火柴先生和奥托突然一起向一个方向突击，干掉了一个人，旁边的两个人立刻让开。他们杀出了一个缺口，却只能前往二楼。越来越多的敌人进入主宅，在后面追击他们。火柴先生干脆直接进入一个房间，堵住门，然后砸破窗户跳了下去。

不少敌人都去追击另外十名逃亡者了，正面反而比较空虚。两位勇士砍翻了三个守卫，直接从府邸大门冲了出去，主宅里的士兵零零散散地在后面追击，但依然没什么热情。跑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在一个小巷子里闪入一扇暗门，躲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时，全城搜索告一段落，国王的手下们一无所获。火柴先生和奥托成功回到了赌场的地下室里，一起坐下休息。

如果不算托妮和其他撤回德赫瑞姆的人，现在唯一一个知道导师真实身份的人就是奥托。同时，除了火柴先生以外，他也是最后一个伦芙芮从北方派来的战士。

‘总的来说，挺成功吧？’奥托说道，‘干掉一大群葛瑞福斯的支持者，还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我们一个人也没损失。’

罗多克民族中最精华的那一部分人要么投靠了葛瑞福斯，要么在火泪之日中被屠杀。现在第三代义军的人数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经受不起损失。

‘很成功，但就算如此也依然没法阻止那个该死的净化法令。’火柴先生苦涩地说，‘那些最优秀的人全都不在了，我们这点人远远不够动摇葛瑞福斯统治的根基。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鼓舞民众的反抗精神，让葛瑞福斯手下那些人办事也掂量一下。至于说彻底的解放，恐怕还得等北方的支援。’

‘净化法案？’奥托说，‘最近大陆上还真是流行净化啊！你觉得十年以后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干净吗？我倒是觉得最后很可能出现双方同归于尽的场面，现在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你应该也听说了吧，萨兰德有一个家伙自称圣女，见人就烧，也号称要搞什么见鬼的净化，据说她比葛瑞福斯还狠。’

火柴先生也听说了丽萨在萨兰德的事，他觉得自己对此负有很大的责任。在生活的折磨下，那个孩子的心肠确实变得比较硬，但她当初在火柴先生这里时也没有像现在传闻中所说的那么疯狂。谁知道这些年她受了多少折磨？伦芙芮曾经承诺过要照顾丽萨，结果她没来得及履行这个承诺就离开了。据他所知，现在负责照顾丽萨的是佳玛拉，不得不说，火柴先生一点都不相信佳玛拉是一个适合照顾孩子的人。

不过现在丽萨也不算是孩子了，火柴先生心想，转眼之间，已经七年过去了。丽萨和托妮同岁，而托妮已经在北方打了好几场胜仗了。

‘葛瑞福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采取萨兰德那种疯狂政策，’火柴先生开口分析道，‘他还要为他的继承人考虑，他还要为他家族的未来考虑。’

‘乡村地区的游击队活动也不顺利，’奥托一边说一边灌了一大口酒，‘现在很多人都心灰意冷，完全丧失希望了。他们千辛万苦赶走了斯瓦迪亚人，反而迎来了一个更可怕的暴君。还有那些旧神的牧师们，他们是王室的盟友，也一直靠着葛瑞福斯的威名以各种名目四处敲诈钱财。还有一大群暴徒，他们经常打着旧神的名义四处找普通市民的麻烦。’

‘但我们不能丧失希望，’火柴先生说，‘在这种时候，我们本身就是一些群众的希望。只要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存在，葛瑞福斯就没法安稳睡觉。那些欺凌者越是猖狂，就会有越多人记起天选者的梦想。’

‘梦想？’奥托又灌了一大口酒，说道，‘你在这种时候还心怀梦想吗？我真羡慕你，我心里已经没有梦想了，我只是不愿意放弃抗争和复仇罢了。至于罗多克的民众，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特殊，半是麻木，半是仇恨。火泪之日后，一切都再也不能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天选者胜利地在欢呼声中进入杰尔喀拉的场面再也不可能出现了，我们也永不可能再聚集起像当初那样多的正义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