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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页）

经过近些日子的相处，高逐晓是越发摸清了宋消这人的性情，除过昨晚那般情状可以趁他之危，平日其他时候便是对牛弹琴，根本对谈无法。现下里，他若是装死不吭声，抑或直接拒绝，她也别无他法。

果不其然，自她问出那句话起始，这房间里便登时阒然无声，恍若无有一人。屋外，北风似是比之昨夜更加强劲，掠过庭院的屋檐狭缝时，挤出呼呼呜呜的声响，连带着门窗的糊纸都往屋内抵去，气压低得几要凝成冰。

高逐晓心头忽上一丝悔意，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出那么句话来，自讨没趣，确是不如拿这时间习几把剑去。她的两只手已搭在了左右门框上，正待要推门而出时，那人却兀地开了口：

“问吧。”

话毕，宋消像是做好了准备一般，行至书架前的梨花木桌案后，竟撩了衣袍，端端坐了，望着站在远处的高逐晓，反倒如同他在审问她似的。

“你昨晚……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高逐晓转过身来，走到那张桌案前。她此刻心中实际堆了许多疑问，可不知怎的，这个看似最为无关紧要的，却自口中初个蹦将出来。

宋消敛了敛眉，目光垂斜游移至旁侧那堆碎瓷片上，而后悠悠抬起，随意地落在高逐晓身上，唇角往上扯出一抹笑，可眼角却仍旧端肃，“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可……”

若说是其他话，她未听清抑或听错了，都也算情有可原。只是那是她自小听到大的名字，且凡是如此场合，她心中总是萦绕着亲密的暖意，这于她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绝无可能听错。可还未等高逐晓出言辩解一二，这头宋消却已截断了话头，带着些许不耐烦道：

“下一个问题。”

高逐晓斜乜了那男人一眼，又思及这些时日练剑的场景来，便又接着问道：

“那你告诉我，我手中那把剑是从何而来？”

“这不是你现下该关心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教我剑法？”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最后一个问题。”

……

合着他只是要自己随意地问，本人确却是压根没有准备要回答什么。此前在驿舍那时候，高逐晓便已经领略过这个男人深诡的心机，凡是自己想要的，便不惜一切手段代价得到，而当下自己不想回答的，便一律见招拆招，守口如瓶到化为千年古董。

高逐晓复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不忿地抵在桌案上，盯住案后那悠然野鹤般的人，咬了咬牙道：

“那把剑叫什么名字，这个总是可以说的吧……”

闻此，宋消面上似多了几分空愁，双眼垂垂横着扫了眼桌面，身子微微动了动，“叫‘硬田’……坚硬的硬，田地的田。”

硬……田？

那把剑脱鞘不俗，她本觉着那剑名会如剑身般阔壮耀眼，可当下听了宋消此言，嘴角不禁抽了一抽。这样土里土气的名字，竟是配得这把剑么？

还待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外一阵踉踉跄跄的疾走，随即冲将进来一个人来。

“少——”

只是似乎见了鬼般的，“少”一字出口后，便石雕般地塑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