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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最初的最初（第1页）
*
“应该从哪里开始说呢？”我第一次看到周久的脸上出现了迷茫，他轻轻地踱步，好像身处于漫长的时空隧道，“嗯……最初的最初，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
他的脸上甚至泛起了怀念的波澜，“我真是好久没说起过这件事了。”
……等等，“好久没有”？
我身体僵硬了一下，薛石意很快把手握了上来。
属于他的温度很快传递了过来，但也无济于事。
因为这意味着，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走到这一步了——不！或许根本就是第一次走到这一步。
在这场没有记忆的漫长对抗中，我是唯一一个，走到现在的“我”。
“总而言之，这是在我还没成为‘周久’，还叫……”他的眼睛闪了一下，似乎在捞捕深海中的记忆，“还叫周鼎，或者周尚，又或者周齐的时候，发生的故事了。”
他对这几个名字的生疏程度甚至让我怀疑这是他临时编造出来的名字——该死，他到底存在多少年……不对，多久了？！
听不到我内心震荡的周久继续诉说着。
“最初的我，和你们一样，无意中被卷入，或者创造了轮回。”周久手指一点一点地打击在阅读室的桌面上，似乎在缓慢地进入回忆，“第一次，是我身边的一位保镖因为一场突发事故而创造的轮回，而剩下三次，都是由我自己开启的轮回。”
大概是我的目光过于震惊，周久轻笑了一下：“事到如今，我说的都是实话，亲爱的。”
“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撒谎了，你不必怀疑我说的任何一个字——至于我曾经为何可以开启三次轮回，”他暧昧地笑了一下，“那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和你现在所见到的‘我’，存在着一些……差别吧。”
“你知道的，时光会改变一个人，人总是会成长为自己陌生的模样。”
但我的注意力其实只在他的前半句。
没有任何理由撒谎，说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为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怎么就达到了？除了被我猜到了身份，这一轮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感觉心里越来越不安。
“这些事情先按下不表，总之，在我的一生中，我一共经历了四次轮回，而且，它们全部都发生在比较年轻的时候——不瞒你们说，现在的我，阅尽千帆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周久笑了笑，“轮回这种事，基本都是由年轻人创造开启的。年纪越大，越难产生那种开启轮回需要的‘执念’‘冲动’和‘勇气’。”
“以及，虽然在亲爱的你看来，开启轮回或许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周久充满笑意地看向我，“毕竟，对你来说，周围似乎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但我可以用我漫长的生命告诉你，并非如此。”
“能开启轮回的人少而又少，能够反复开启轮回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他看着我，“你的妈妈已经是例外，而你，更是例外中的例外。”
……这些内容，实际上和他的经历已经没有关系了。
甚至主动提到了我妈妈的轮回……
这意味着，他现在确实不再对我们有任何保留了——这让我感觉到越来越不安。
“除了在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四次轮回之外，我的第一次生命毫无波澜——我的意思是，和后面的那么多次比起来。”他轻轻地说出惊人的话语，“第一次的一生，是我作为周家继承人来说最标准，最普通的一生。”
“我按照父母的要求，按照模版长大。一直到接手集团为止，我都是一个善良健康的绅士——或许，正是因为当时有这样完美的心灵，才能开启三次轮回吧。”周久就这么自顾自地自夸着，完全不顾我因为这种话而狰狞起来的面容，“当然，接手集团之后，残酷的现实和斗争让我不得不发生了些许改变，最后变成了和我父母差不多的人——我的意思是，至少表面上是个体面人。”
“内里怎么样，”他眨了眨眼睛，“反正不会有人知道的，不是吗？”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在后来的日子里，尽管也发生过几次危机事件，但轮回从未再次降临于我身边。”他说道，“而我也没有因为前四次轮回产生任何后遗症，一生都没有再和轮回扯上关系。”
“直到我老得不行，快要过世的那天。”周久就这样顶着现在这张年轻的面容，淡定自若地说，“人对死亡其实是有感知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我明确地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
“就在死亡快要降临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的一生就像影片一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画面播放着，走马灯里，有的不仅仅是我从小到大的一生，还有，”周久脸上又一次挂起微笑，“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四次轮回。”
“‘啊，这个时候想起来，有什么用呢？’，临死前，衰老的我这么想着，心里多少带了点抱怨和悲哀——毕竟，和年轻时候在轮回中与生死斗争的我相比起来，眼看着死亡将近，却只能接受的年迈的我，实在是太无力了。”周久苦笑，“但很快，我好像就明白了，让我在临死前想起一切的原因。”
“在彻底死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身体里活着的生人气息又回来了——这样说很奇怪吧，但确实就是这样发生了。”
周久抬起眼，就像他所描述的那样。
“我睁开了眼睛，以婴儿的视角，再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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